就這樣素芝在家開始悉心照顧婆婆。

可是在一天的下午，素芝見婆婆心事重重，也不敢遠走，便給婆婆洗了一些水果端上來，陪在婆婆身邊給她寬心解悶。

素芝說：“媽，秋旺過幾天就回來了，您別太著急了?！?

秋老太太言道：“旺兒也有四五個月沒回老家了，滿以為來到這兒能和他見了面說上幾句話，沒想到還不在家，媽這心里呀，真是不好受，唉！看著你們住著這黑漆漆的房子，咋就把日子過得這樣呢？”

素芝說：“媽，這又不是我們的房子，啥樣也不打緊?！?

秋老太太說：“過日子得長心呀！看看你大嫂子那日子過得多好呀！”

素芝說：“大嫂子是沾了娘家的光了，我的父母沒那么好的條件，也幫不上啥忙?！?

秋老太太又說道：“不過你大嫂子也是心眼兒好修來的福，別看我這老太太沒給過她啥東西，對我比對她娘家媽還好呢！”

素芝笑了笑說：“誰都是父母生父母養(yǎng)的，婆婆也是媽呀，應該一樣待誠才行。”

這話本來也沒啥含義，只不過是順著秋老太太話走而已，秋老太太聽了立馬沉了臉色道：“不過，哪頭沉那頭熱也得把心放正了，常言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到婆家的人，再老護著娘家可不行?！?

素芝一聽，婆婆這是話中有話了，知道是自己又說錯了話，低頭不語。

秋老太太繼續(xù)問到：“素芝呀，你父母他們來過嗎？”

素芝也不好不回答，只好應和著：“我父母住在王家洼，離這兒也有五六十里地，但每次來也不在這住，一般都是看看就走?！?

秋老太太又問道：“你那兩個弟弟這幾年在縣城上學，都沒少來過吧？”

素芝答道：“他們雖然在這上學來著，可是都住校，又有晚自習，哪有時間來呀？”

秋老太太又問道：“那你沒少給他們錢花吧？”

素芝解釋道：“媽，我就是想給也沒有呀！原來我和秋旺工資都是一百多塊錢，自己過日子還緊湊呢！再說我大弟弟青山也沒考上大學，我二弟弟青海高中沒念完就去當兵去了。”

秋老太太嘆息道：“唉！話是咋說都有理兒，不過這人要是缺了德呀，啥事都做得出來，自己的日子還過不好，把掙的錢都送給娘家了也說不定?！?

素芝一聽，婆婆起了疑心，心里感到委屈，這不是在寒磣自己了父母嗎？自打大學畢業(yè)，參加了工作，嫁給了秋旺，省吃儉用，過著清貧的日子，父母供了一回書，還未曾沾過自己啥光呢！所以口氣也急了點兒：“媽，您又多想了，哪個把錢都給娘家了？我父親母親都是明白事理的人，他們知道我白手起家不容易，從來都不花我的錢，我就是給他們，他們也不要，反倒年年給我送小米吃。”

秋老太太反問道：“這么說是我這當婆婆的不明白事理了？你若是沒把錢給娘家，家里咋這個樣子呀？”

素芝辯解道：“媽，我這不得攢錢嘛！您說老租房住哪行呀？”

秋老太太把臉一揚：“奧，為了攢錢，你就連婆婆也不管了，你現(xiàn)在可是秋家的人了，三四年也沒回去過，就你這樣不孝順，能有好嗎？”

“我……”素芝見婆婆橫豎不講理，也沒法再說啥，索性去做家務。

秋老太太便躺在炕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等她一覺醒來，已是下午四五點鐘，等到翻身再坐起來，才看見兒子秋旺陪在身邊，驚喜道：“旺兒回來了？瞧媽睡得這個沉，咋不叫媽呢？”

“媽！”秋旺親切地叫到：“您老來了，兒子都不知道，在這呆的還慣吧？”

“唉！”秋老太太深深地嘆了口氣：“不習慣咋辦？媽想住皇宮呢，你不趁呀！”

秋旺笑道：“媽，兒子不趁皇宮，兒子有老媽老爸就行了！”

秋老太太撇了撇嘴：“就是這嘴甜，一年也回不去幾次。”

秋旺解釋道：“媽，我這不是工作忙嗎？”

秋老太太瞪了秋旺一眼：“忙忙忙，真拿你們沒辦法，這次回來不走了吧？”

秋旺忙說道：“媽，明兒個還得下鄉(xiāng)，工作眼看要收尾了，更不能耽誤。我這次回來是到局里辦事的，順便回家換洗一下衣服，沒想到一進門看到您來了?！?

“這——”秋老太太一聽兒子還要走，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了：“兒子，你走了，媽可咋辦呀？媽這跟前連個兒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秋旺勸道：“媽，您別這樣，不是有素芝在家陪您嗎？”

秋老太太摸了摸眼淚：“還說哪？你不提她，媽這心里倒好受些，你這一提媽就更傷心了！”

秋旺驚疑道：“媽，咋了？”

秋老太太哭訴道：“咋了？媽可是第一次來你們家呀！媽在你大哥那兒呆了兩個多月，也沒見這樣待見我的，你大哥大嫂那是天天陪我逛街，變著樣地侍奉我，管衣服就給我買了四五身，到你們這可好，剩飯剩菜沒少吃了，咸話淡話也沒少聽了，還見著個吃昧心子食的，眼我不在家，偷著吃蘋果，媽這心呀，都涼透了。”

秋旺一聽，頭‘嗡’一下，感覺腦子一片空白，束手無策，情急之下向門外喊道：“素芝，你進來！”

素芝這時正在門外摘菜，準備做晚飯，聽到秋旺的喊聲，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急忙進了屋，見婆婆抹著眼淚，感覺莫名奇妙，慌忙問道：“媽，咋了？”

秋老太太扭著臉也不看素芝。

“你在家惹媽生氣了？”秋旺質問道。

“沒有呀！”素芝更納悶了。

“沒有，媽咋哭成這樣？”秋旺盯著問。

素芝也著了急：“那我咋知道？媽，您到底咋了嘛，我哪點對不起您了？”

秋老太太還是哭：“瞧瞧，還是國家干部呢，一點涵養(yǎng)都沒有，兒呀，媽是看透了，這輩子是指望不上你了?！?

秋旺不得已對素芝正言道：“你跪下給媽賠禮?！?

素芝感覺很委屈：“我賠哪門子理？我又沒做錯事?！?

“瞧瞧！還大學生呢！識文斷字的就這樣？還不如沒上過大學的……”秋老太太的話越說越多，越說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