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宴會(1)
- 暮雪妃傾城
- 瑾的小棧
- 4110字
- 2014-03-04 12:39:07
紅雪這是第二次光明正大的出現(xiàn)在承榮殿前,漢白玉石雕嵌在九十九級高的臺階上,榮華顯貴。紅雪一身紫紗薄衣,弱弱的依偎在輪椅上,與這座宏偉的殿宇顯得格格不相稱。
朝殿路分設(shè)兩邊,男賓與女賓左右齊進,中間卻隔了這十丈有余的玉石雕,紅雪雖然坐的是輪椅不方便,但是有花花這個武功高強的人推著她,這么一段路也不艱難。
只是夙輕羽始終都與她保持平齊,他的腿又沒瘸了,怎么走這么慢,難道在等她?
紅雪心思微有些起伏。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如絲線一般傳入她的耳朵:“主子,夙輕羽把你保護得也太好了點吧!”
飄還在那邊控訴,說她得到葉凌玄的指令后可是在她門外等了一夜,一直不見夙輕羽出來,直到現(xiàn)在才有了機會向紅雪稟告四國情況。
紅雪聽著飄簡短的報告,得知三國險惡的計劃和為難,非但沒有顯露半分擔(dān)心,面紗下的嘴角甚至有些微揚,她能說到底是思想落后了一千年的古人,怎么想的盡是些小孩兒的把戲呢?
臺階的盡頭,夙輕羽含笑走向她,伸手牽著她的一只手,后面推著輪椅的花花只能再次選擇了無視,穩(wěn)穩(wěn)地推著紅雪進了大殿。
承榮殿,先到一步的西烈使臣早已等得不耐煩,他們早就聽說這操辦宴會的是一個女子,而且還是一個殘廢,這南煜是越來越不把他們?nèi)龂旁谘劾锪恕?
“南煜皇上,這夙王遲遲不到,到底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我卡扎塔的身份還不如他一個王爺?”卡扎塔王早就不滿,仗著自己是西烈的部落王,又得西烈皇的器重,還沒有被誰如此怠慢過,說起話來也便無所顧忌起來。
而大殿之上的夙夜,顯然臉色不郁,袖袍下的一雙手握緊,卡扎塔這個人他早就看不順眼了,現(xiàn)在他竟敢公然挑釁他的帝王威嚴(yán),大概是活得不耐煩了,很好,他不介意送他一程,估計西烈王也會感謝他幫他除掉一個日日恃功而驕的眼中釘吧。
不過,這西烈的大公主倒像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一直安安靜靜坐在那兒,一言不發(fā)。不得不說,這西烈的公主的確是個美人,一襲大紅絲裙,纖腰束起,顯出迷人的身段,妖媚無骨,入眼三分。她的發(fā)飾還是西烈女子的打扮,滿頭的珠釵在金壁輝煌的大殿內(nèi)耀出刺眼的光芒,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充滿玩弄的意味。
聽說西烈王讓公主出使南煜可是懷了和親的意思,夙夜不動聲色的挑了一下眉。
正在這時,大殿外傳來道清麗的聲音,細(xì)聽居然夾含著一絲揶揄:“你的身份當(dāng)然不如王爺了,這都不知道,笨。”
所有人都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只見一坐在輪椅上的女子被人推著進了大殿,輕紗掩面,看不清真容。她的手,自然的牽在另一人手中,眾人一驚:那是……夙王!
那么,面前的女子,就是那個……南煜第一廢物!
原本安靜坐著的西烈公主在看到夙輕羽的那一瞬間,眼睛頓時一亮,心里有了起伏:原來那人就是夙王,耀眼的紫色華服,倨傲邪魅的紫眸,全身都散著強烈的王者氣魄,給人一種深深的壓迫感,果真要比西烈的男兒好上千倍百倍。那些整日只知圍著她打轉(zhuǎn)的蒼蠅,根本配不上她,她看都不想看,只有他,才配得上她西烈最尊貴的公主身份。
不過,聽說他已娶妻,就是坐在輪椅上的那個人么,哼,廢物一個,也敢和她比。
紅雪感覺到一道狠戾的目光向她射來,她裝作無意地環(huán)顧一圈后,頓時明白了,敢情有人把她當(dāng)假想敵了,她無奈的睨了一眼旁邊將她的手攥得很緊的那人,卻只看到他深情款款的眼神,頓時羞紅了臉,心里卻在想:這家伙,不去當(dāng)演員可惜了!
卡扎塔早就一肚子氣,西烈王都不敢說他什么,今天居然被一個女子反駁,還被這個天下人都知的廢物說笨!若不是還顧及著南煜與西烈的關(guān)系,他一定當(dāng)場捏碎了她。
慕容紅雪看著已經(jīng)怒不可遏的卡扎塔,微微失望,心里給他打了個大大的不及格,還想著西烈戰(zhàn)功赫赫的部落王智商有多高,原來是只有匹夫之勇,卻無智者之謀。
如此這般不知進退,怕是命不久矣,她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呢?算了,雖然她在這個異世不能殺人,但是也不意味著她就要救人,她還沒那么閑。
“南煜皇上,這就是爾國的禮儀之道?一個野女人也敢詆毀我西烈重臣!”西烈的公主突然發(fā)問,一雙眼此刻凌厲無比,仿佛要在紅雪身上戳出洞來,語氣咄咄逼人。
夙夜不想慕容紅雪一點遮攔也沒有,想說什么就說什么,真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一個人。雖然西烈公主發(fā)難,他卻一點也不擔(dān)心,相較之下,他更好奇夙輕羽是何反應(yīng)。
夙輕羽聽到“野女人”三個字,不悅的情緒已經(jīng)染上眉色,他終于抬起頭來看著正向自己一步步走來的女子,眼媚如水,香嬌玉靨,長裙逶迤,唇齒含笑,呵,還帶有一絲勢在必得的自負(fù)。西烈公主算什么人物,他都舍不得說的人豈能容別人置喙。
夙輕羽對著走來的女子笑起來,魅惑的眼似在向她示意。
夙夜眼眸頓時一暗。
而西烈的公主心中一喜,看來這夙王對自己也有意,腳下刻意控制的步伐都不由顯得有些凌亂。只是還未走近,夙輕羽身后的云劍已經(jīng)持劍擋在了她的面前,沉聲道:“還請公主止步,我家主子身邊除了王妃外任何人都不得近身。”
一句話說的不卑不亢,雖然云劍只是侍從的身份,但語氣卻沒有一絲商量的余地,擋在西烈公主的身軀,亦是紋絲不動。西烈公主這時才看懂云劍身后男子嘴角噙著的笑意,不是示好,而是譏諷的意味。云劍的話,誰都聽得出來,被她稱作“野女人“的那個人,此刻正是夙王心尖上的那個人,而她,堂堂公主,身都近不了,不是連一個野女人都不如嗎?
西烈公主的臉氣得煞白一片,她西清瑤還是第一次被人耍,但是她又不能拿夙王怎么樣,只能忍氣吞聲,若是事情鬧大,父皇就會知道她替了長姐的身份,來了南煜,即使再寵她,知道自己弄僵了西烈和南煜的關(guān)系,自己也少不了一頓罰。
慕容紅雪饒有興味的盯著西清瑤看了半晌,想著葉凌玄的情報,知道眼前這個西烈大公主其實是西烈王最寵的二女兒西清瑤,心里哀怨那位半路逃脫的大公主西清池竟然為了一個男人,連她這個一年未見的摯友也不來看了嗎?
西清池,既然你不來,這筆賬就算在你妹妹的頭上吧,誰讓她替了你的位置呢?
而此刻,正在南煜邊界小城落腳的西清池下馬時一個趔趄就要從馬上摔了下來,幸好抓住馬背上的鞍繩,輕松一躍,落到地面。西清池手附在心口安撫了兩下,罵道:一定是那個臭紅雪又在背后念叨她。可是這次實在怨不得她,她那個野心勃勃的父皇為了他的權(quán)勢和地位竟然逼她去和親。西清池一想起那個冷漠的父親,心都有些涼,只因為她母親只是卑賤的侍妾,他從來都不曾看她一眼,即使她努力成為所有皇子公主里最優(yōu)秀的人,他最寵的只有清瑤。這次,她再也不會回頭了,她要去找她自己的幸福。
慕容紅雪輕轉(zhuǎn)輪椅,來到西清瑤的面前,抬起頭來,露出一雙不解的眼神:“公主,紅雪可是在幫你教訓(xùn)這個膽大妄為、僭越謀逆的小人。”
清瑤一時不解,狐疑地看向慕容紅雪。
紅雪解釋道:“明明公主您的身份才能與王爺平起平坐,他一個外部王還妄想著這樣的身份,公主您來評判,這如果不是以下犯上的話,那么就是他這里有問題了。”說完,紅雪還指了指腦袋,模樣可愛。
清瑤明知紅雪是強詞奪理,但是明面上句句在理,她只能將怒氣撒在卡扎塔的身上:“卡扎塔王,你說,你是否存了謀逆之心?”
卡扎塔被紅雪一串詞兒說得半條命剩了半條,這時公主又一聲質(zhì)問,肥碩的身子立馬頹了下來,聲音也是顫抖個不停:“回公主,老臣萬萬不敢有謀逆之心,臣……臣是…臣是笨!”
卡扎塔一承認(rèn),大殿之內(nèi)頓時哄笑一片,連夙輕羽的嘴角都帶了一抹笑意,他寵溺的看了一眼那邊正襟危坐的慕容紅雪,心里吐了兩個字:淘氣。
大殿之上的夙夜早已將目光轉(zhuǎn)移到慕容紅雪的身上,一時間竟看不透她。夙輕羽感覺到聚集在紅雪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上前一步,將那個剛剛脫離他掌控的人兒又拉了回來,牽在自己的手里,才覺得安心了點。
“本太子錯過了什么好戲?”一道輕挑戲謔的聲音自殿外傳來,紅雪的手微的一縮。
來人正是東辰的太子,藍(lán)辰睿。
所有人都不由向他看去,只見身形俊逸的男子從容走到人前,只有在經(jīng)過慕容紅雪時稍作停頓,手上的玉柄折扇一個利落的收起,向夙夜拱手道:“藍(lán)辰睿見過南煜皇上。辰睿來遲,還請皇上不要責(zé)怪。”
藍(lán)辰睿的語氣誠懇,絲毫沒有身為一國太子的架子,一副聆聽受教的模樣,讓所有在場的人都不禁對他贊賞有加。
他一身深藍(lán)色的軟袍,腰間玉佩垂吊,頭發(fā)高高束起,系以金帶,氣質(zhì)彬彬又不損身份的尊貴,更讓人嫉妒的是他的一張臉,五官俊逸,眉劍飛揚,如藝術(shù)大師手中最完美的作品,而且他總是帶著淡淡的笑意,給人感覺很陽光的,很舒服。
今日來參加宴會的大臣不少都帶了未出閣的女兒過來,一來想說不定自己女兒可以在宴會上一展技長,博得眾彩,二來即使不能博得眾彩,若是被哪個皇子看中,收為妻室,那也是一件幸事。此時,再看看那些精心打扮過的女子們,眼神一個勁兒的往藍(lán)辰睿身上瞅,這么俊逸出塵的人,她們還是第一次見,私下都不由偷偷地整理了一番衣裳,又扶了扶頭上的珠釵,希望得到藍(lán)太子的注意。
夙輕羽下意識地去看紅雪,只見她也盯著那東辰的太子,心里竟然有些酸溜溜的,這個女人,明明他要比那什么太子要好看千倍百倍,她放著自己的夫君不看卻對著一個陌生男子盯了半天,她還記不記得,她是自己的王妃?
他一氣,連拽地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高大的身軀往前一站,頓時就遮住了紅雪所有的視線。紅雪莫名其妙,自己又怎么招惹他了!隨即臉賭氣地一扭,不理他。
心里卻將今天所有的人都梳理了一遍:西烈的二公主冒名頂替了大公主西清池來了南煜,雖然性子蠻橫,但是假身份的罪名她還擔(dān)不起,應(yīng)該有所收斂;而東辰的太子總給紅雪很熟悉的感覺,見到他的那一刻,紅雪幾乎就想到一個人,那個她無比想念的人。
但是她還要確定一下,究竟是不是他……
還有一號人物,若不是紅雪主動搜尋,還發(fā)現(xiàn)不了一直坐在殿內(nèi)一側(cè)默默不言的那個北凌九皇子——景琉。他此行懷著怎樣的心思,紅雪暫時還不知,但是有一點她非常確定,景琉恨夙輕羽。
這其間恩怨,她要不要問問夙輕羽呢?
想著想著,紅雪突然意識到一個非常糟糕的情況,那就是自己好像越來越關(guān)心身前這人了,只要遇到和他有關(guān)的,就會不由自主地多一分關(guān)注,多一層思慮。紅雪的心有些亂,她不知道把這樣的變化歸結(jié)為哪類,朋友、親人、好像都不是。
算了,等四國盛會結(jié)束后,她再好好整理一下思緒吧。紅雪這樣想著,慌亂的心跳才漸漸安定了下來。
“四國曾有契,每四年齊聚,解疑釋惑,各國可提出任何問題,也可竟藝比試,尊勝數(shù)最多一國為東主,進獻(xiàn)朝貢,并獻(xiàn)以三座城池……”李公公照例宣讀盛會規(guī)則,最后合上圣旨,高呼道:“現(xiàn)在,盛會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