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走到了宛墨的屋子前，夜隨天的目光久久流連在那一道門上，一邊的纖鸞看得分明。

“將軍，這邊請。”看著他漸漸有意止息的腳步，纖鸞不易察覺的落寞一笑，柔聲恭請，往一邊讓出一條路來。

夜隨天看了看她，融然一笑，跟著她往里面走去。

“這戲本也沒什么好瞧，不過是三笑拒君王的故事，以往也見過這樣的戲文，不過今日再饒上一出拒帝請王，那便有意思多了。”他步履悠然，眉眼間泛開一層意味深長的笑意，一番話下來更有明顯的弦外之音在。

纖鸞引著他進了自己的屋子，含笑斟上茶來，又聽他道：“纖鸞，我若不知你的底細，是如何都不會想到這類霄宮最好的細作，竟會是這樣的溫柔婉約。”

“將軍這話不是夸我。”她在他對面坐下，清淺笑道。

夜隨天不解，“如何就不是？”

纖鸞垂眸思量，卻只但笑不語，片刻扯開了話題，道：“將軍若是想見這流鶯船上的意思，不需別處去找，只是宛姑娘那里便多的是，而今一張傾國之容驚動了圣駕，況又是在這金陵之地，日后的戲，定然只多不少。”

金陵素來是平沙王的地界，她這樣一提，自然是話里有話，夜隨天心中本有兩分猜測，這樣一聽，便又確切了許多，“這樣說來，只要四王不走、圣駕不歸，我自然是在這里一日便看得見一日的戲了？”

纖鸞佯作深思熟慮的一頷首，道：“這幾年下來，我眼中見得戲已是不少，自然是少不得與四殿下的關系，不過將軍如今說的卻不盡然。”

“哦？”夜隨天眉目一挑，問：“那依你說如何？”

纖鸞隨意的拿著茶挾揀弄著，語氣溫和，眉眼卻帶兩分伶俐，“四殿下固然是這一折戲的初本，如今加了皇上，又是不知濃烈了多少分，不過在纖鸞眼里看著，這最重的一道情節，也是定的下整出戲興衰的關鍵，卻在您天下兵馬大元帥手里。”

“我手里？”夜隨天似乎有些意外，不過卻仍是一副深意悠然的樣子，眸子里透出的玩冷不羈霎是豪氣坦蕩，“那兩個一則萬萬人之上，掌天下興衰生死，另則與生貴胄，文韜武略精于算計，況又有先情在，偏我一個，起自寒微，出身草莽，手染鮮血成災，卻是最不值一提的，怎卻由我定調？”

纖鸞蹙眉奇道：“您夜大元帥縱橫疆場天下無敵，何時竟把自己小瞧了？若真教您這么說，那宛姑娘歸根結底還是風塵女子呢，又何來這么大的面子，竟叫帝王相爭、元帥掛心？”

“掛心？”甫聽了這兩個字，夜隨天有些出神。

纖鸞看他這樣的神色表現，已是從未有過的，自己暗自清淺一笑，道：“將軍若是聽著不對，那就算是纖鸞失言了，只是但凡有些道理在，那凡事與大元帥沾邊之事，又哪里能讓別人搶了風頭？無論帝王如何都不重要了，關鍵，只在元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