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臺上，夜空之下佐著盞盞明燈，彩漆雕柱，柔紗輕幔，偌大的地界上聚著的盡是些曼妙美人，只見根雕矮桌旁，云笙一身水袖長裙，與一人正坐在那里說話。

聞著宛墨的聲音，眾人都往她那里看去，繁塵、清心二人亦在其中，見了她便放下手里的活計迎了上去，繁塵笑道：“可巧鳳姑娘剛說到這里，姑娘就來了！”

云笙見了她悠然過來，指了指鳳凝衫，輕笑道：“她這才跟著媽媽揚州回來，原還跟我論著落隱之事，倒還夸你處事凌厲、難得果決了，不想偏偏好的沒叫你聽到，卻是這一句讓你聽了個滿懷！”

清心往云笙身邊置了張矮凳子，請宛墨過去坐下，云笙那一邊的女子見了宛墨，眼神淡然的從她身上掠過，微微不屑的哼了一聲，道：“我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哪里要你來記著？你只管一副心思，盡記著平沙王就是了，省得日后一個不小心，又惹得他生了氣，大家不消停！”

裙帶石榴紅，卻水殷勤解贈儂。一身艷烈耀眼的廣袖留仙裙，芳香滿體，光艷逼人，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一副的風情萬種，美貌傾城。

秦淮兩大舞妓之鳳凝衫，向來，便是出了名的香艷美人，一時與宛墨、云笙，三人聚在一張桌子上，旁人看在眼中，不知是一番如何的傾國美景，想來便是整個秦淮的夜色繁奢，也是抵不上這片分的美色無度。

凝衫話音落下，繁塵那里走過來向宛墨奉了一杯茶，宛墨抬眼一看，回頭道：“你們這里消遣時光，怎么自己的丫頭放在那里不用，卻勞動起我的來了？可也說得過去？”

云笙聞此，搖頭輕笑，那一邊闌干處坐著刺繡的垂裾揚聲笑道：“宛姑娘這話說得，倒是沒的讓人誤會小氣，可見這共月不是也這里一處坐著，卻不見纖鸞姑娘說個不字！”

宛墨淡淡一笑，茶盞握在手中卻不飲，嘲弄道：“我自是不如纖鸞姑娘好說話的，你這丫頭，也不必拿這話來堵我。”

垂裾與主子云笙對視一眼，但笑不語。

凝衫聽了宛墨的話，卻不受用，嘴角一挑，帶出一股子慵然淡傲，道：“原已有了繁塵、清心這兩個丫頭，如今再加上尤落隱身邊的娉婷，可是這秦淮四大丫鬟里如今有三個都在你屋子里，你樓宛墨也未免太過矜貴了罷？怎么我們用用，到還要請示了你的準才罷？”

宛墨瞥了她一眼，輕哼一聲，道：“哼，你這話說的沒得叫人惡心，遙想昔日也曾有葦霜、初景、淡月等人，論起來，縱然及不上我的繁塵、清心，但哪一個又不是一等一的人材了？不過是鳳姑娘眼界太高，一個都看不上，沒個三兩日，個個都給趕走了，如今又哪來的話頭來說我？”

凝衫聽了，半字不讓的剛想回話，卻被云笙抬手攔了下來，聽她無奈道：“行了行了，你們兩個，每每遇到便少不了這一番斗嘴，只當為我想想，省得我夾在當中里外不是人，你們啊，就罷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