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結束，天鸞殿前，戚南枝突覺身后有道目光緊鎖著她，不由得回頭一看——夜色低朧，兩列穿著嫣紅宮服的女官提著貼著“囍”字的宮燈，為穿著深色紅袍的商遲穆引路。商遲穆直直地盯著她，目光炯炯，一瞬不瞬，似乎就在等著她的回眸。兩人視線相撞，他對戚南枝勾唇一笑，便跟著女官，走向去公主殿的路。

怎么說呢，這笑容，看起來胸有成竹，勢在必得。不過他胸有成竹個什么呢？她不明白，也不打算再去多想。

亮著明燈的皇宮依然籠罩在大喜的氛圍中。花好月圓夜，良辰美景天。

“不好了不好了——來人啊！來人——”

慌慌張張的一聲尖叫劃過天空，驚動了各殿。尖叫聲來自于中宮龍寢——長生殿。不一會，兩隊大內侍衛提著燈籠，匆匆趕到長生殿前。舉行大典的天鸞殿人還未散盡，趙公公已經遣人稟報了太后與和貴妃，太子不多時也趕來了，就連新婚的姜姒與商遲穆也聚集在此。趙公公臉色煞白，驚慌失措。

沉重的氣氛隨之彌漫，戚南枝隱約感到不祥。

“不好了……陛……陛下，陛下他，駕崩了——”

驚雷乍響。

***

太后聽言，直直昏了過去，和貴妃忙攙扶著太后，她受到的打擊也不小。李上卿反應過來，先命人將太后和貴妃送回宮休息，后急召太醫，替先皇驗尸。

“什么時候的事？”李上卿面色凝重，冷聲問道。

“不…不知道。老奴正要進內殿伺候陛下就寢時，就瞧著陛下已經倒下了，就趕緊著把陛下扶起來，誰知道……”趙公公是伺候陛下多年的老公公了，如今陛下突斃，他的聲音都在發顫。

“……”李上卿突然想到一事，“方才陛下中途離席，是為何故？”

“回殿下，是為戚丞相求見。”

戚良季……李上卿在心底恨恨念著這個名字，面色嚴肅問：“戚丞相求見，所為何事？”

“殿下恕罪，陛下屏退了所有宮人，所議何事，老奴不知。”趙公公如實回答。

此時，太醫的結果呈了上來。陛下暴斃，因腦后撞擊，顱內溢血。事發突然，來不及呼救，故斃命。

李上卿聽言，久久不發一言。在場的人不自覺地屏息，戚南枝頭皮上一陣發麻。突而，他一甩袖，咬牙切齒道：“傳令下去，抄丞相府，將戚良季押入天牢，等候發落！”

***

更深夜重，聽聞陛下暴斃的消息，文武百官聚集長生殿。

大內侍衛領首的周將軍帶著搜查隊回宮，進殿回報：“稟告殿下，末將已帶隊查封丞相府，但是戚丞相已在今夜亥時病故。”

亥時？——大典結束的時刻。從陛下中途離席到宴會結束，這段時間已經足夠戚良季與陛下爭執再到殺害陛下再逃出宮最后畏罪自盡了。

李上卿的目光對上戚南枝的，不由冷笑。戚南枝明白這笑容的意味，她的好日子，總算是來了。

太后那邊也遣了人來，說太后已經醒了過來，縱是悲痛欲絕，國不能一日無主，請太子盡快繼位。

太后宮人語罷，室內陷入沉寂。這種安靜彌漫了沒多久，群臣突然跪下，向李上卿朝拜，口中無一不念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