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顧勝軍到了村口的西瓜攤前停了下來，買了個西瓜，還是不見鐘敏的影子，就自己獨自吃了起來，可是半個西瓜吃完了，仍然沒有動靜。顧勝軍很是納悶：平時開出不這樣，怎么今天落下這么遠。點上一支煙抽著和賣西瓜的聊著。這是一輛小四輪子開過來了，司機見顧勝軍跟沒事人似的就著急的說：“你是在等鐘敏嗎？他的車停在路上，是不是壞了，你去看看吧。”顧勝軍說：“不會吧，要是壞了，他就給我打電話了。”“還是去看看吧。我有事先走了。”顧勝軍想想也是，還是先打個電話吧。滴滴滴??????電話通了，沒人接，又打還是沒人接。這是顧勝軍有點不祥的預感，“不行，我得去看看。”連忙發動車，掉頭。這時電話響了：“聽說鐘敏出事了，是真的嗎？你沒事吧？真是急死人了，你們就不能往家里打個電話??????”老婆一連串的發問，“我也是剛聽說。我沒事，放心吧。你快去醫院看看，我隨后就到。”

縣醫院手術室們外，鐘敏父母，姐姐，王婉及幾個司機，在焦急的等待著，見顧勝軍進來，王婉迎上去：“怎么回事兒？你們倆不是一起走的嗎？”“我也不知道。我在前面，他在后面。我還是聽人說的呢。”“還在手術呢，可別有事啊。”王婉很緊張。顧勝軍悄悄的問：“怎么沒看見林紅？”“回娘家了。”王婉沒好氣的說。

手術很成功，鐘敏躺在病床上，已經醒過來了，就是臉色煞白。母親坐在左邊，父親站在右邊，小鐘濤靠在奶奶的身上。見鐘敏睜開了眼睛，一家人全都高興地圍了過來，先是兒子撲過去：“爸爸，爸爸，你可醒了，奶奶都哭了。”父母也都湊過來，俯下身子笑瞇瞇的望著鐘敏。

這時王婉推門進來了，緊鎖著眉頭，手里提著一個保溫桶。見鐘敏醒了，立刻笑了：“醒了！你可嚇死我們了。正好，我燉了老母雞人參湯，喝點兒吧。”她把桶放在桌子上，盛了一小碗湯，用勺子攪著，吹著，“好了，不燙了。”剛要去喂，不知怎么頓了一下，看了看鐘敏的母親，似乎是在請示我這樣做合適嗎。鐘敏的媽媽接過碗“我來喂吧。”王婉的臉顯得有些不自然，后退了一步：“有什么要幫忙的，你們就說話。我走了。”鐘敏的父親無限感激的把她送到門口：“謝謝你啊，小王，你想的真周到。”

回家的路上，王婉感到一陣陣不安：我這是圖什么，為什么自己就會這樣做？他們和自己不是親人，只不過和丈夫同是司機而已。可是自己就是必須來一趟，不來就覺得有一件什么事沒做。是不是有點兒過分？本來這應該事林紅的事，怎么就不見林紅的影子呢？不想了，不想了，還是回家過好我自己的日子吧。

王婉剛進家門，鄰居劉沖就跟過來說：“王姐，你的好朋友徐玲今天讓人給打了，你快過去看看吧。”王婉很納悶：“她老公又來打她了？那也太不像話了，婚都離了，他打的著嗎！”王婉有些氣憤了。“哪是啊，聽說是讓房國棟的媳婦給打了。”“房國棟媳婦？她打她干什么？”“嗨！你不知道呀，房國棟跟徐玲。”“是嗎？有這事？”王婉帶著滿腹的疑惑鎖上門去找徐玲。

理發店內，徐玲和王婉相對而坐。徐玲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懷疑我和她老公。”

“真的嗎？我和你不錯才這么問你。”

“知道。怎么說呢，我們倆兒其實什么也沒有，就是他幫過我，我挺感激的。”

“那也不至于打人呀。要不我找找她去。”

“嗨，還是別去了。反正她也沒占什么便宜。”

“你們，你們真的沒什么？我是說今后??????”

“你說呢？如果她再這么鬧，我就索性做給她看。”

“這種事還是三思吧。畢竟都有孩子。”

“我也是這么想的。可她別逼我。”

王婉不知該說些什么，沉默了一會兒，徐玲說：“王姐，國棟這個人其實挺好的，挺男人的。”

“是嗎？我怎么沒看出來。小的時候我們凈欺負他，蔫兒了吧唧的。”

“你不知道，他很仗義的。他幫了我兩回：一回是我家種地缺錢，跟他一說，二話沒說，就借給我了。我真的沒想到，那次就在這兒，純屬開玩笑。當時我家那個打電話跟我要兩千塊錢買化肥，我正給他理發，我一說，他馬上就說，先從我這兒拿。我以為他開玩笑，就隨口說，好，明天上你家去拿。你猜怎么著，第二天他就把錢送這兒來了。弄得我當時都不好意思了。”徐玲說著笑了，“第二次是秋收，就那年好多家的水稻都捂大雪里了，可我家沒有，是他親自開著迪爾?佳聯給我家收的。你說有多講究！”

“真的沒想到，他還真大方。不過呢，幫忙歸幫忙，感情歸感情，這是兩碼事。別整混了。”

“對，你說的是。我不想破壞他的家庭，前提是他老婆別折騰我。我現在反正也讓人瞧不起了，我是什么都不怕。”

“哎呀，可別胡想啊！日子還得好好過。再找對象可得睜開眼，不能犯以前的錯誤。

“就是啊，怎么也得找個愛我的。”

“男人長得好壞無所謂，有沒有錢也在其次，有責任心，肯吃苦才是好男人。看我家老顧。”王婉無比自豪。

“哼，你就敢擔保你家老顧不花？不過還真沒聽說啊，還挺有道性的。”

“這叫拒腐蝕永不沾。”

“你也得小心，這幫司機玩小姐都玩瘋了，別把你家老顧給傳染了。”

“他要是敢呀，我就一腳把他踹了！信不信。”

“你就吹吧。春大姐也說過你這話，現在還不是老老實實的過日子，連個屁都不敢放。”

“她是她我是我。我可不像她那么熊！”

王婉做晚飯已是七點多鐘，丈夫還沒回來，她不免有些著急，鐘敏一出事多少讓他擔心，就在門口望了望。

近九點鐘，顧勝軍終于回來了，吃晚飯到頭便睡，王婉認為是累了，就沒打擾他，在一旁也睡下了。

早晨六點多了，早飯也做好了，顧勝軍依然沒有起床，王婉就回到臥室，發現顧勝軍還在被窩里，兩眼直直地望著天花板發呆呢。

“哎哎，今天這是怎么了，發什么呆，是不是想小姐了。”王婉故意逗他。

“別胡說，誰想小姐啦！”顧勝軍有些急。

“你啊，說別人對得起你嗎？昨晚睡得像死豬，是不是在小姐房累著了。”王婉在詐他，并瞇起眼鏡窺視。

“你再說，你再說我和你急啊！”顧勝軍的臉一下子紅起來，憤怒的捂上被子有躺下了。

“沒有臉紅什么？呦呦呦，小姐的頭發在這呢。”王婉裝作捏著頭發的樣子。

“哪有頭發？”顧勝軍一下子坐起來，臉色有些慌亂。

“哈哈哈哈，白頭發！”王婉樂得前仰后合，“起來吧，吃飯了。”得意的走出臥室。

顧勝軍摸摸自己的額頭，汗涔涔的。

二十二

華子的丈夫一回到家，華子就極盡妻子的溫柔；“快把衣服脫下來，看看凈是灰。”然后接過衣服，到門口抖落清掃。

華子做了丈夫最愛吃的紅燒鯉魚、素炒青椒、涼拌圓蔥，兩個人一邊吃一邊說話。

“今天上面又來人了？”

“嗯，是安全檢查。你怎么知道的？”

“全國人民都知道，我怎能不知道。你還挺上鏡的。”華子欣賞的望著丈夫。

“是嗎！那我以后得多上點鏡頭。這兩天爸媽怎么樣，沒什么事吧。我這一忙家里就全扔給你啦，謝謝啊！”丈夫為華子夾了一塊魚肉。

“沒事，都挺好的。哎，我今天發現有個人對你痛感興趣的。”華子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對我感興趣！誰啊，我怎么不知道。”丈夫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為什么。”

“這是什么意思？我這人膽兒小。你不發燒吧？”丈夫裝作摸華子的頭。

“我逗你呢。就是有個女的，你們的鏡頭里，她的眼神就沒離開過你，不相信你那天去電視臺找找看。我覺得挺奇怪的，那個女的是誰呀？”

“那個女的？我們單位女的可多了。”

“這個女的我沒見過，臉兒挺生的。”

“不知你說的誰，你就編吧。我是被你嚇大的。”丈夫做了個鬼臉兒，放下筷子：“吃飯了，我得回家看看了。”

華子收拾完就獨自看電視，心理總覺得有事，雖然丈夫沒什么不對勁兒，可那個女人的眼神就是讓她感到不舒服，于是就跑到鄰居家打麻將去了。

房國棟的媳婦又到理發店去鬧了一次，終于激怒了房國棟，兩人一氣之下離了婚。

這一天房國棟來到理發店，店里異常冷清，徐玲在織帽子。

“怎么沒人哪？”

“還不是你老婆鬧的。這店呀是開不成了。我得改行啰。”說著拿眼睛只綰房國棟。

“別你老婆年老婆的。看，這是什么。”房國棟把離婚證摔在凳子上。

“離婚證！真的離了？”徐玲很是吃驚，因為從沒挺房國棟說過。

“這還有假嗎。”房國棟氣呼呼的，“他媽的，一天到晚跟我折騰，好像我不敢離婚似的。”

徐玲沉默了。

“怎么啦？你不高興？”

徐玲嘆了口氣，“我想高興，但高興不起來。畢竟是因為我，我真的不想??????”

“說這些干什么，都什么時候了。我們過好就行了，管他別人怎么說呢。”徐玲勉強的露出了一點笑容。

“這個店開不下去了。不如我們出去打工吧？”房國棟用商量的口吻說。

徐玲想了想：“也只有這樣了。可是上哪去呢？”

“我有個戰友在浙江，我們去找他吧，他能幫上忙的。”

“就聽你的吧。”

過了幾天，房國棟和徐玲一起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