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賊設奸計
- 左丞相和他的兒女們
- 春風化雨舞山河
- 4612字
- 2014-08-09 21:59:21
皇宮,早朝。
神宗:“左愛卿,因貴妃日夜思念親人,朕又招國舅回朝,朕已諄諄告戒國泰,務必堂堂正正為人,不得再思計謀害左卿。國泰既已知錯,朕又準他聽奏,招回方從哲,望卿等三人齊心輔佐朕。”
左維明出班奏道:“皇上英明,臣當鞠躬盡瘁以報社稷,然若有奸佞之徒危害朝廷,臣與之勢不兩立!”
鄭國泰一揖手:“左御史言重了,好象要滿朝文武知你是忠臣,我們都是奸臣。”
左維明冷冷地說:“國舅爺好自為之,切莫讓左某抓住把柄,那時休怪左某無情!”
罷朝,鄭國泰攔住方從哲說:“姓左的欺人太甚,目中無主,我倆當思一計謀,不殺此人無我倆出身之日!”
方從哲:“國舅大人,此事老夫再也不敢參與了,此人實在是奸巧,你去害他當心反被他害,我大兒為此已送了性命,眼前只有一個小兒子,我想留著為自己養老送終的。”
鄭國泰一拂袖離去。
鄭府。鄭國泰坐在太師椅上想心思,抬眼看到身邊侍立的一個家人,問:“你叫什么名字?”
家人忙躬身回答:“回老爺,我叫五兒,乃李守才之子。”
鄭國泰:“五兒,你多少年紀?”
五兒:“小的二十四歲。”
鄭國泰:“我看你清秀伶俐,不知你可會些什么本事?”
五兒:“小的能飛檐走壁,飛石打人。”
鄭國泰:“你既有這等本事,怎么不想為父報仇?當年梃擊之事,都是左維明追根究底,巧設騙局審出其情,害了你父。你如何一點也不恨他?”
五兒:“小的怎生不恨?奈何他乃朝廷大臣,何等勢力!小人雖想報仇,亦無法下手。”
鄭國泰笑道:“你這孩子,真是有勇無謀之輩。常言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果有心報仇,只消于今夜悄悄伏他屋上,伺有便,或飛石打他,或突然刺殺,飛身脫逃藏匿我府,誰人知曉?你若辦成此事,我收你做干兒子。”
五兒:“小的今夜便去。”
左府。左維明正與兒子內侄在慎思廳上。
維明對桓公子說:“聞賢侄圍棋甚高,與你手談一局如何?”
桓玉笑道:“小侄豈是姑父對敵?”
維明:“休得太謙。來人,擺棋。”
左右將圍棋搬來,兩人對面坐了,永正在一旁觀看。左右仆人也圍觀在一旁。
兩人你來我往擺得難解難分,眾人屏息住氣不敢吭一聲。
此時,左府外墻頭上已躍進一黑影,幾個飛竄輕輕落在慎思廳的房梁之上。
突然一陣風來,吹熄了堂上的燈火,頓時一片黑暗。
“啪啪”兩聲,梁上掉下一重物,“撲”的一下摔在地上。
左維明:“掌燈!”
廳上燈光明亮,只見地上躺著一人正欲爬起。
左右家人忙上前綁了,帶到左維明面前。
左維明:“你以為我沒看見你進來?我正準備怎么對付你時,那陣風幫了我忙,我便用兩粒棋子請你下來。哼!老實交代你來干甚么?”
五兒跪下說:“小人乃順天府人,姓趙,只因家貧太甚,家中有八十老母要贍養,被迫無奈而做賊,望老爺恕罪!”
左維明:“哼,一派胡言!看你這廝容顏俊秀,身衣綾綢,豈是家貧為盜之人?搜他身子!”
左右從他身上搜出一袋 %石快,一柄利刃來呈上。
左維明微微一笑說:“你還有何話說?”
五兒低首不言。
左維明:“我看你的容貌,與當年鄭國泰的家奴李守才相仿,只怕你未必姓趙,而是姓李吧!”
五兒:“老爺饒命,老爺是天上神仙,小人無知,為父報仇而不知輕重進退,只求老爺饒恕小兒。”
五兒磕頭不已。
左維明:“你一定是聽了鄭國泰唆使而來,此計若對別人,你成功了,但你對付本官,只怕難甚。諒你一介小人,依仗些許小技,便欲行刺于我,別說你一人,就在千萬軍中我亦能自由出入!我今體諒你為父報仇心切,但爾父乃受鄭國泰唆使,似今日之你一樣,恕不得人!”
五兒:“小人知錯,望老爺饒命,從此不再報仇了!”
左維明:“此情可恕。但今晚你奉鄭國泰之命而來,不給他帶點東西回去他會不放心的。來人,將五兒剝去衣服,在其背上寫‘鄭國泰’三字,然后重責三十!”
左右將五兒打得鮮血淋漓,奄奄一息。
左維明:“左榮右德,速將此人送至鄭府,以免國舅爺掛念。”
鄭國泰看著伏在地上的五兒,“鄭國泰”三字已被鮮血浸透得依稀還辨。他氣得踢了五兒幾腳,喝道:“無用的東西,讓老頭也丟盡了臉面!拖下去!”
鄭國泰氣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喘息。兒子鄭有權上前說:“父親不必太性躁,此事交由兒子處理。”
孫府。孫國英正與姬妾們調情飲酒。
左右來報:“老爺,鄭府鄭公子來訪。”
孫國英:“快請中堂相見。”
說完便起身,捏了捏一個姬妾的臉說:
“老爺辦正事去,晚上再來陪你們吧。”
姬妾:“老爺快些回來!”
來到中堂,鄭有權一揖到地。
孫國英忙扶了,笑道:“鄭公子禮重了!”
兩人坐下左右獻上茶來。鄭有權看了左右一眼說:“孫兄請退旁人。”
孫國英揮了揮手,左右退下。
鄭有權坐近孫國英,說:“老左太可恨,不知孫兄有不有辦法對付?”
孫國英:“說起老左那廝,老孫恨不得能食他肉。剝他皮,當年他奪我仙女老婆,后來又處處壓抑我,若不是依仗國舅爺和方相,哪有我孫國英的今日!可老左實在奸詐,我想不出什么好辦法來對付他。”
鄭有權:“你們是同鄉緊鄰,平素應有些來往吧?”
孫國英:“泛泛之交,也有些往來。”
鄭有權:“四月初一,乃孫兄四十年誕,不知他可到來?”
孫國英:“這事倒是年年彼此拜壽,自然必來。”
鄭有權:“既如此,等老左來時,孫兄將他留住,然后在一只玉杯里滲上砒霜,斟酒與他飲必定能讓他喪生。即使告也不要緊,朝中有我父子和方相,宮內有我姑母為妃,只要倒了左維明,一切麻煩都有人照應。”
孫國英:“此計甚妙,但老左與我交情頗淡,恐怕不肯留飲。”
鄭有權:“無妨,如他不飲,可令家將數十人埋伏在廳外,咳嗽一聲令起沖入,亂刀殺了左維明。皇上追問,只說是互相斗毆,大不了被責難一番。”
孫國英:“妙極,也讓我老兄出口氣!”
左府。左維明對丫環說:“取我吉服來。”
桓夫人:“相公何往?”
左維明:“今日乃孫國英生日,只得去拜生。”
桓氏夫人:“午膳已備,相公速去速回。”
左維明換上吉服,衣袖中盤龍劍掉下,夫人又拾起來交給他,笑道:“相公終日把劍藏在身上,究竟要殺什么人?”
左維明笑道:“無非借此防身而已。”
三娘笑道:“相公帶三娘行,便什么劍也不用。”
左維明笑道:“三娘還是不改當年英姿,為夫在家有三娘,在外還得有寶劍為妙。”
三娘吩咐家人:“好生侍侯老爺,不得偷懶。”
左右答應:“是,夫人。”
左維明來到孫府,孫國英迎出階下。
左維明:“孫兄,拜壽來遲,請恕罪。”
孫國英:“哪里,老左大駕降臨,更蒙厚禮,怎生當得起?”
兩人一同進廳,相互坐下,左右上菜。
左維明喝了一口茶,站起身說:“小弟還有事去,先告辭了。“
孫國英趕忙攔住:“老左真是太見外了,小弟賤辰既然來了,不飲杯素酒何成體統?”
左維明:“美意領了,奈何公事未辦成,且容小弟先去,改日再來領情。”
孫國英:“使不得,今日偏要留你下來,左兄,來,咱們入席。”
左維明被卻不過,只得坐下,忽目光一轉,只見屏后有人探頭一望,分別是鄭有權模樣。
左維明畫外音:這鄭有權來拜壽,為何這么鬼鬼祟祟?他倆今日莫不是要對我耍甚么陰謀?
突然內廳來報:“公子來了。”
孫國英忙拉過兒子說:“我兒,這一位是我們斜對門的鄉親,你可去請他上坐,說‘小侄孫繼賢拜見’。”
公子聞言,走上前來,對維明說:“斜對面的鄉親,請上坐了。小侄孫繼賢拜見。”
左維明笑了,眾客也都大笑起來。
孫國英滿面通紅地叱道:“混蛋,雖是鄉親,卻要稱年伯,你這孩子如何這等不曉事?”
左維明道:“賢侄貴庚幾何?”
孫公子見問,不知所云地望著左維明。
孫國英忙代言:“今年十六歲了。”
左維明:“原來令郎如此長大了。”
孫國英:“小兒自幼隨母在家,弟于去年方接家眷來京,只此一子,愚夫婦未免溺愛,至十四歲方才上學攻書,所以不諳禮貌。”
一會筵席擺好,眾客官紛紛入席。
孫國英對兒子說:“快回內廳去。”
左維明一把攔住,拉著孫公子說:“就坐在斜對門鄉親身邊。”
孫國英無奈,苦笑著坐下,舉杯敬酒。
左維明一看別人的酒杯都是金杯,而自己面前的卻是玉杯,也端酒杯到口邊,正欲飲酒,忽然手一側,一杯酒都倒在地上,只見火星亂爆,磚盡裂開!左維明忙將酒杯放到桌上。
孫國英:“想必是酒杯太滑,不要緊,再給左大人斟上。”
左維明一看,別人桌上執的是銀壺,而孫成給自己斟酒用的是玳瑁壺。等酒斟滿,左維明把酒送到孫國英面前說:“剛才想必是這杯酒應先敬主人,請孫兄滿飲此杯,小弟再陪三杯!”
孫國英吃了一驚,慌忙說:“只有主人敬客,哪有客人敬主的道理?吾兄不必推托。”
左維明:“孫兄休要推辭,小弟一片誠意孫兄怎好不領情?”
孫國英:“左兄,今日為兄賤辰,蒙各位來坐坐,素酒一杯不成敬意,第一杯我敬諸位,左兄你喝下這杯酒,等會你敬多少,愚兄便喝多少!”
左維明:“孫兄,小弟今日確不能飲這酒,要不,請令郎代飲。”說著把酒放到孫公子手中。
孫公子忙接過酒來,往口邊送去,孫國英慌了,忙劈手將酒杯奪過摔在地上。
左維明臉色一變,喝道:“老孫你欺人太甚!為何我敬令郎的酒你要打翻?此中一定有鬼!”
說著往地上一看,只見磚火被裂開,火星還在四濺。
左維明忙將孫公子拿在手說:“原來這酒中有毒!老孫你想害我!家將何在!”
左右答應:“小的在!”
左維明:“拿下剛才斟酒之人,交付有司審理。”
左右忙將孫成扭住。
孫國英一見,忙咳嗽一聲,只見兩廂里沖出數十人,手持利刃,氣勢洶洶。
左維明忙將孫公子推到前面,笑道:“賢侄休怕,你令尊埋伏家丁欲害我性命,只好借你身子當一件兵器用用了。”
孫公子嚇得尿了一褲。
左維明對兵丁說:“過來呀!先讓你家公子嘗嘗滋味,再讓你們去嘗嘗你們老爺的滋味吧。”
眾兵丁不敢上前。
左維明對嚇得瞠目結舌的眾官員說:“諸兄聽著,今日之事大家都親眼所見。我與鄭國泰有何等深仇大恨?前日三月二十八夜,遣一刺客上我家行刺。幸被弟拿住,我好意放了那刺客,想不到今日鄭有權又來到孫家,與老孫設計趁此宴欲毒害小弟,現鄭有權就躲在門后邊,又埋伏家丁謀害大臣。天理昭彰,王法何在?弟于明早當奏明皇上,諸位仁兄都在此所見所聞,明日駕前當為小弟作個證。”
突然門外又來了一群人,只見三娘率數十家丁沖上來。左升忙問:
“老爺,你沒事吧?”
左維明笑道:“有孫公子在,無妨。三娘你怎么知道?”
三娘:“我聽家人來報,怕相公有險便趕來了。相公先走,妾身斷后。”
左維明笑道:“孫公子,令尊不肯來為年伯送行,煩請公子送一程,明日上朝作個證。”
于是押著孫公子出了大廳,三娘率家丁斷后離去。
孫國英眼睜睜看著兒子被左維明押去,等左府眾人離去,他才走出來,埋怨鄭有權:
“都是仁兄出的餿主意,這下我那兒子被他擄去,不知要受多少苦楚!等會我那老婆還不找我拼命才怪!”
鄭有權聽了沉默不語。
眾官員勸道:“孫大人,左大人拿了令郎去還是小事,方才他說要奏明當今。今日之事一切都是老兄之錯,而我等又眾目睽睽,明日朝上,叫小弟們也難回奏,幫哪一邊說話都難成!左大人的為人實在是太慎密了,他先是讓孫兄飲酒,再敬令郎,事一敗露,馬上叫人拿走孫成,證據在手,無一分遺漏,讓人實在奈何不得!”
孫國英:“小弟一向知老左足智多謀,雖然心上恨他不過,卻不敢輕易惹他。今日之事都是鄭兄起意,如今反害了我自身;明日入朝啟奏,自然是他的理強。為今之計,不若與他講和謝罪,求他莫去奏上,方保得功名富貴;若不早去挽回,只恐明日之后悔之無及了!”
鄭有權嘆了口氣說:“都是小弟多事,反累了孫兄,實不知此人這般才智,本想為大家除一眼中釘,反被他逼到墻角上。如今沒奈何,只得請諸位仁兄去幫個忙,求他放回公子,息事寧人。”
孫國英對周商說:“周商是維政之舅子,你們二家是親戚,敢煩大駕到他家走一遭,探個口氣,可有什么挽回的要求。”
周商:“此事小弟定當努力,但成與不成還望孫兄見諒。”
孫國英:“豈敢,全仗周兄成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