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定站起來，靠近她耍她：“那么，找廉大將軍玩？”

尤風口鼻生煙，道：“你直接殺了我吧。”

“廉大將軍也不好，那就信陵君，這總行了吧？”

“不去。”尤風一臉不屑。

“武襄君？”

“不去。”

“武襄君老弟？”

樂間？“不去。”

“啊，我知道了。”趙定大恍。

“知道什么？”尤風看他。

“你要找……趙妓，咱們趙國的妓啊，真是……”

“滾你媽的！”

“那你要跟誰玩？”趙定苦惱。

尤風轉臉朝他燦爛一笑，“真的要我說？”

“你說。”

“那我可說了啊。”

“說！別廢話。”

尤風說了兩個字，字字清晰：“李、牧。”

趙定顯然沒想到李牧這個人，臉色一愣，說：“李牧？為啥？”

“不為啥啊，我喜歡他唄。我當然第一個要看他去了。”

“你喜歡他？”趙定可犯難了，怪怪地瞅了他兩眼，“你喜歡他啥？”

尤風斬丁截鐵地回答：“喜歡他人，我要跟著他去干匈奴。”她把拳頭一握，做了個“大干特干”的姿勢。

“嘁！”趙定手一揮，嘴角一勾，往地上躺下去說，“得了唄，尤風，你呀就識相一點，明兒一早就跟我回邯鄲，別跟我糊弄什么喜歡不喜歡，匈奴不匈奴，你就給我到邯鄲牢里待著去。”

尤風沒理會他的話，往他身旁一坐，饒有興趣地問道：“趙定大哥啊，你這么厲害，一定當了個很大的官吧？是什么啊，告訴我聽聽。”

趙定把雙手墊在腦后，斜眼瞄她一下，得意地說：“告訴你也行，不過怕你嚇壞了。”

“沒事，”尤風說，“反正我也沒多少時間好活了，嚇一嚇也沒甚大不了。”

“我是司寇……”

還沒等他說話，尤風就忙不迭地夸贊道：“哎呀，趙大哥原來是個一級大法官啊，那您就網開一面，讓我在您手底下打個雜吧。我這不正在找工作嗎？”

“X！”他笑一聲，“你胡說什么，聽清楚了，我是司寇下面的左校的再下面的一個辦事小吏。當然我下面還有更多的小小吏，他們就是啊。就給司寇府專門調查案件的。”

“哦，”她明白了，“是個小隊刑警長官嘛，就是。”

“什么小隊刑警，還有你剛才說什么法官，又是哪玩意兒？”

“沒什么，我胡說。趙大哥，你趕了幾天路，累了吧，我給你敲敲腿。”說著挪到他腿邊，胡七八糟地捶敲起來。她不是按摩小姐，不求人舒服，只要人心領。

趙定的腿大概跟常人有異，尤風的手敲得死疼，他竟沒有一點反應，還心安理得地睡起大覺來。嘿，這個要命混球，臉皮跟犀牛似的。尤風空出一只手朝李大招招。李大靠近來，尤風對他說：“幫我看看你弟弟，瞧他成了沒，成了現在就讓他過來。”

李大不知道她要干啥，但打心眼里覺得聽她沒錯，便點點頭，起身走去。可還沒走出王村，遠處吼叫著追來一群舉著打狗棒的鄉親父老，黑糊糊的夜里一個人影急躥而來，李大向前趕出幾步，兩人便“咚”地一下撞了個正著，瘦小的李二被強壯的李大撞回了老遠，四腳朝天跌在地上。

“哥，你想撞死我呀，我還沒被他打死，就先被你撞得摔死了！”李二火惱地站起來，回頭一看，父老們已窮兇極惡地揮棒超趕過來，他跌腳叫一聲，“不得了。”回頭拽著李大便跑。

李大邊跑邊問：“你到底干了些啥了？”

“沒干啥呀，”李二急得火燃眉毛，“不就是那尤風出的餿主意嗎，叫我把吉叔兒子舅子弄打架了，這不，兒子把舅子打掉了牙，舅子又把兒子崴斷了腿。鄉親們知道是我作的梗，來抓我進祠堂啦。”

“要死了，要死了，”李大學個娘們樣甩頭罵道，“你怎么讓他們倆掉牙又斷腿的了？”

李二飽含委屈地說：“其實我也沒做啥嘛，我就把舅子家那塊田里的秧苗統統都拔出來了一些，然后又拆掉田里的桔槔，裝到兒子家的田里去。我想著兒子家的那塊田向陽多，該多用點水，就幫他裝了一個。他該謝我才是。”

李大一腳往他屁股踹上去，踢得他一個狗趴式又摔在地上，噴得滿嘴泥沙。

“死狗崽，打死也活該。”

李二轉頭怒目以對，用他彈力十足的腿嗖地跳起來，“別以為你是老大，我就不敢揍你。再碰我一碰，”他伸出一個手指，很下流猴地用另外一個手掌斜著劈了一下，“就這個。”

“小王八蛋！”李大火得一伸手去揪他，李二靈活一閃，朝前溜跑去了。

李村村長帶著村民們在后面跟著一路跑，一路大喊：“站住，臭小二，混小子，你給我他娘的站住——”

跑得快是生物界優勝劣汰的準則之一，從這方面講，所有人都被淘汰了，李二也汰不了，他把他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當他跑到王村河邊的尤風一行人隊伍里時，村民們的喊聲早已消失在天涯海角。連李大都不見了。

李二躥來一把拉起尤風就帶她瘋狂地跑，還邊跑邊說：“成了成了，你不知道他們打得可慘了，血滴子像雨一樣飛濺，真可惜你沒看見，不然你得贊死我。”話到這里，陡覺幾道閃影從頭頂掠過定在眼前，一只鋼鐵般的手臂擋在胸前，他往前掙了掙，這手臂居然紋絲不動。

“他們是誰？”李二小聲問尤風。

“他們是賊。”尤風大聲回答他。

趙定雙眉一凜，“閉上你的臭嘴。”然后又問李二：“你干什么？”

李二說：“沒干什么呀，我完成了他的題目，他得給我他的承諾。”

“什么承諾？”趙定看向尤風。

尤風“嗯嗯啊啊”了兩聲，后邊李大趕回來了。他氣喘吁吁又著急地說：“村……村長來了，就在后面了。”果然，喊聲漸漸傳近，連帶著奔跑的腳步晃得地面有些動搖。

趙定憮然掃他們一眼，揮手道：“走，去牽馬，我們現在就離開。”

虢子幾人把系在樹上的馬牽了來，由趙定虢子分別載著尤風和李大，還未說定由誰載著李二，李二自己便一腳跨到了趙定的馬背上，把個尤風擠在兩人中間。幸而這馬膘肥體壯，尤風又是個沒太大份量的“男人”，這馬微微地一個趄趔也就站平穩了。

趙定罵道：“滾下去！”

“不！”李二堅決道。

尤風被擠得翻了白眼，勸解道：“算啦，趙大哥。他把村里兩個人打得水火不容，再無容身之地了，他是非盯著我還他的債啦。”

趙定哼一聲，“兄弟們，走，我們回趙國。”說完馬鞭一抽，壯馬策腿狂奔，幾乎坐在馬屁股上的李二繞過尤風緊緊抓住了趙定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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