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說服不了我,我們去顧小北工作的律師公司找他,可是前臺說他們公司根本沒有叫顧小北的人。我失去理智,讓前臺的小姐一遍一遍幫我核實,阿哲沒有辦法,在保安的幫助下把我拉出去。
“我們回家,他肯定在家!”我激動地說。
可是當阿哲問我他家在哪里時,我卻想了半天也說不出地址。
阿哲又問我顧小北長什么樣子,我揪著頭發,表情痛苦,看著阿哲的臉怎么也回想不起顧小北的長相。兩張臉在我面前漸漸重疊,變成眼前的陳信哲。
“宋珊,宋珊肯定知道。”我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哭著對阿哲說。
“我們去找她啊,你帶我去找她……”
“宋珊什么都知道……”
“宋珊已經死了!”阿哲終于聽不下去,大聲地喊道。
“你亂說什么!”我下意識地揮手,打了阿哲一個耳光。
“光夏,求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真的害怕。”阿哲抱住我,我聽到他抽泣的聲音。
我一下子癱下去,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
5
有時候我真的希望死掉的是自己,這樣我就不用活在恐懼和愧疚中。如果當年我沒有自私地和阿哲相愛,那么宋珊一定不會死的。
她是那么絕望,她死于對阿哲無望的愛。
我和阿哲一起殺了她。
兩年前,我和阿哲租了房子,我們一起到宜家買了龍貓的床單和抱枕,我拿起龍貓的牙刷杯愛放進購物籃,阿哲取笑我,“你要把我們家變成龍貓聚會嗎?”他笑著說。
我因為稿子愁眉不展的時候,阿哲會給我當槍手,奇怪的是他學金融,寫的文章卻比我還好。
阿哲愛吃糖醋排骨,我們總是一起做了吃。吃晚飯他都會去洗碗,催著我去洗澡。他有潔癖,逼著我和他一樣愛干凈。
阿哲總是忙到很晚,我一個人在家。
我自己一個人在房間里伸出雙手,假裝他在抱我,我咯吱笑,因為他的胡渣把我扎癢了,我閉上眼睛,想象他在吻我。我一個人到公園里打發時間,喂鴿子,坐在椅子上發一下午的呆。我自己煮意大利面吃,把臉畫成了大花貓。打開客廳的音樂,一個人閉著眼睛跳舞。
我不敢一個人睡覺,就把所有燈都打開。我總是聞到宋珊的味道,我知道她一定在某個地方窺探我。
她怨我。
阿哲帶我回家,我坐在出租車里,阿哲像抱著珍寶一樣緊緊摟著我,好像一松手我就不見了。我把他嚇壞了。
我望著窗外發呆,對周圍的感知越來越模糊,痛的感覺、難過的感覺、激動的感覺,統統不見了。我仿佛置身一場夢里,不知道夢的開始,也不知道夢的結束。
也許夢一醒來,我發現自己在另外一個地方,陪在另外一個人的身邊,聽著他說完全不一樣的話語。
這一切,就像一場夢。從來沒有顧小北,沒有阿哲和宋珊,也沒有我。
“你在想什么?”阿哲輕聲問。
“我愛你。”我望著窗外飛馳而過,華燈初上的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