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慣例，歐陽軒要和張奕妃跳第一支舞，自打他們成年以來，每年的生辰宴會，都是如此。他們倆的青梅竹馬，眾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歐陽軒很是不情愿，但是面上仍舊是笑著。張奕妃神采飛揚，整個人都依偎在歐陽軒的懷里，笑容里都能擠出水似的溫柔嬌媚。

素素端著酒杯站在舞池外邊，只覺得有些無聊，四下看看都是些黨政要員，要不就是些商賈巨富，都是不認識的。突然眼光一掃，看到人群中的海生，牽著莎拉波娃正在和一個貴婦談笑。素素心里一緊，手里的酒杯差一些掉落。她立馬收回眼光，心里撲通撲通直跳。她定了定神，又抬起眼睛看過去。沒有看錯，的確是海生，還有他的新婚妻子。

素素下意識想要躲，正好一個端著盤子的傭人走過來，她連忙把手里的酒杯塞給他，慌慌張張地穿過眾人往門外走去。

參加宴會的人都在廳里跳舞，沒有人注意到她失魂落魄地坐在花園里的秋千上。素素一動不動地坐在秋千上，手還攢著因為跑得太快而撲通直跳的心口。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是這個時候，她不曉得要怎么面對海生。

她害怕見到海生。

思緒開始不受控制地亂飛，素素又想起他們小時候，一起到洛河邊上放花燈，一起上書堂，海生不乖總被師傅打手心，一起在院子里玩“李逵”，海生總會教素素怎么樣把那個旋轉的小東西抽的轉個不停……

想到這些，素素的忍了好些天的眼淚又忍不住要往下掉，她抽出帕子正擦著眼淚，卻聽見身后一個聲音叫她名字。

素素一愣，因為她聽出那個聲音的主人，她愣在那里，竟忘了要回頭。

“素素，是你嗎？”那聲音近了，就在素素身后。

終于，素素滿滿從秋千上站起來，用了一輩子勇氣，轉過了身。

海生在月光底下的臉上有笑容，這雙曾經印在素素心里的眼睛，此刻正看著素素，所有的愛恨，不舍和痛恨，想念和埋怨，在這一瞬間統統一下子涌上來。

素素張了張嘴，竟說不出一句話，她面對著海生，突然失了聲。

“素素，我一直在找你，有些話，要對你說。”海生的笑容里有愧疚，素素最后一次見到他是他的婚禮，有些日子沒有見，他還是那么憔悴。素素別開眼睛，不去看他。

“事到如今，我們之間還有什么好說的。”素素冷冷地說。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這輩子我都不奢望你的原諒。可是我真的沒有別的法子，不這樣做，不光是我，我們許家都要完了。”海生帶著懇求的語氣，抓過素素的手臂，“素素，你相信我，娶莎拉波娃只是權宜之計，留學的時候她就一直追求我，但就算結了婚，我們也只是有名無實。等我重新壯大了家業，我保證會和她離婚娶你的。”

素素掙脫開，“許海生，是你棄我在先，從今往后，我們便再沒有任何關系。”

海生急了，“怎么是棄你，素素，我是愛你的，難道你不清楚嗎？我只要你等我，給我兩年時間，就兩年！我馬上和她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