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素素都早早去探望海生，給他帶一些換洗的衣物，拿些錢給他，好讓他在里面做些打點。許先生許太太也去過幾次，見著素素自是欣慰，許家早就把素素當成家里人的，這一來更是親近了幾分。

學校素素是缺了好些天，婉君心知素素的難處，自然是幫她打掩護，可是紙包不住火，處理下來還是不輕。

婉君將消息帶給素素的時候，素素剛探望海生回來，只愣了一會子，“如今海生哥前途未卜，我這學堂只怕是念不下去了。”

素素心里煩悶，沒有多留婉君，只留了婉君帶來的一紙開除學籍的通知，便獨自關進了房間。婉君知道她心里難受，和馮伯父馮伯母說了幾句體己話也就回家去了。

時節變更，病癥多發，素素因著勞累，又不仔細身體，這一日早晨醒來，只覺得身子沉得很，整個人都軟得沒有一點力氣。她堅持著起了床，簡單梳洗了一番就要去看海生。

馮太太瞧見女兒這副模樣，一摸她的額頭，“這么燙，你在發燒呀，素素。”

“不礙事兒，娘。”素素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不行，你不能去。”馮太太攔住素素，“到時候海生沒有救出來，你自己倒先倒下了。”

素素到底拗不過母親，只得妥協，回到屋子里躺下。馮太太差人去叫了醫生，不多一會兒便來給素素診治開藥方了。

這一折騰下來就是三四日，素素躺在床上，一日三餐馮太太都端進來給她吃，只覺得床頭的西洋鐘走得越發緩慢，再加上心中擔憂著海生，更是覺得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覺得舒爽了些，素素便迫不及待地去了平城監獄。可是讓她意外的是，海生卻不在那里了。

她問一個獄吏，“長官，請問那個販賣禁藥的犯人呢？”

那大漢正忙著，看都沒看素素一眼，“放了。”

“放了？”素素一喜，可轉念一想又心生疑惑，私賣禁藥可是大罪啊，怎么就放了呢。那大漢見素素愣在那里，轉身便要走，素素見狀連忙拉住他。

“長官，長官，怎么就放了呢？”

“前天有人保釋，自然就放了。”那大漢瞅了一眼素素，沒見過人被放了還這么多問題的。

素素一時愣在那里，那獄吏走掉了她也沒有察覺。海生被放出去了，怎么可能不來找她呢。

許家的門口，好幾個家丁模樣的人正在掛紅綢子，都是素素沒有見過的生面孔，不由得心生疑惑，走上去拉住一個人便問為何掛綢子，他們家少爺呢。那人正忙著，便隨口告訴她府上辦喜事，少爺要成親了。

素素只覺得晴天霹靂一樣“轟”地一聲，什么聲音也聽不見了。海生要成親，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不過在家躺了幾天，怎么一切都變了呢。

那家丁看出素素的異常，好心地過來扶她，“小姐，你沒事吧？”

素素推開他，勉強笑著，“師傅，請問你們家少爺是要娶哪家的姑娘呢？”

“就是商會會長的千金呀，聽說還是留過洋的新派小姐，大家都說少爺能娶到她是好福氣呢。”那家丁一臉笑意，看來是著實為他家少爺高興。

“原來是這樣……”素素囁嚅著。

那家丁瞧見素素臉色很是難看，詢問她要不要到里面喝碗水歇歇，素素只說“不用麻煩了”，便踉踉蹌蹌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