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承認，一開始我是愛上你的倔強和好強，可是我也會累?！甭凤w看著我，“這些年，從來都是我低頭，只有你是有尊嚴的，不管誰的錯，我都要像一只狗一樣在你屁股后面跟著哄著，我真的累了?！?

我不禁冷笑，男人啊，一開始追你的時候，什么缺點看在眼里都是優點，一旦厭煩了，什么優點都無濟于事，他的眼里只剩下那些不能容忍的，你的毛病。而這些毛病，恰恰是他剛開始心心念念的你的獨特和可愛。

我看穿，卻不決定拆穿，事到如今，解釋爭辯還有什么意義。

路飛見我不說話，有些摸不透我的想法，他試探著叫我，“海璐？”

我回過神看著他，“路飛，到這個地步，你有什么委屈，都說出來吧，我有什么罪過，也都說出來吧?！?

路飛有驚訝，他沒想到我的語氣突然變得緩和，他今天回來，做好了戰斗的準備，不管我出什么招，他都有對策拆，我坐在他的對面，是曾經的戀人，現在的對手。

“海璐，我知道你怨我恨我，都可以，你是個好女孩兒，是我沒能力再接受你的好，相信我，你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果然，以柔克剛。

只是這番話在此刻的情境中聽來，卻是針般刺耳。

“你不要再說了，”我制止他，終于不想再聽見他的聲音，“我如你的愿，我們散了吧。”

路飛表情一滯，也許是對我如此痛快答應的不解，也許是從此可以擺脫我的輕松，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想再知道。

“你走吧，我想休息了?！蔽艺f，然后站起來，走進臥室。

關門之前，我停住轉過身。

“路飛，你始終欠我，在這場感情里，是你欠了我。”我說。

我將自己丟在臥室那張寬大的雙人床上，聽見客廳里路飛在掃我摔碎的杯子碎屑。掃帚和地板摩擦發出清脆的“刷刷”聲，我終于忍不住眼淚流到枕頭里。有些東西碎了，碎了一地，再也拼湊不起來。

路飛掃完，關上門走了。那一聲“卡擦”的上鎖聲，像是一個苦澀的句號，我咽不下去，起身沖出臥室。

客廳里空空的，路飛把門鑰匙放在茶幾上，那把鑰匙，是他剛住過來的時候，我幫他配的。我走過去，將鑰匙抓起來，上面還有另一個人的余溫。

這個人的溫度，存在了七年。而現在，一切都沒有了。我一下子跌進沙發里，房間里沒有一點溫度，只有過去七年回不去的記憶點滴，像是灰塵一樣充斥在空氣里，四面八方像我撲過來。

我抬起手捂住臉，眼淚從指縫里淌下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都過得渾渾噩噩，也不去上班，也不出門，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人不人鬼不鬼是許哲說的，他一副恨鐵不成鋼。

“路飛走了，你的魂兒也走了是不是，你這么不死不活就為了那么個玩意兒，你腦子沒問題吧？”許哲一邊往桌上端菜，一邊數落窩在沙發里的我。

“看什么？還不快進去把自己收拾收拾，你自己照照鏡子去，跟看鬼片兒似的?！痹S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