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定路飛愛上別人的那個晚上,他一夜都沒有回來。我打了二十七遍他的電話,都是同一個聲音,“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我打給他最好的哥們陽子,陽子說不清楚。
他有了別人,我很清楚。
餐桌上的面涼了,結成一塊,干巴巴地黏在碗里。我坐在沙發上,盯著茶幾上的手機,屏幕黑了一夜,沒有一點動靜,死了一樣。
早晨的時候,門口終于有了動靜,路飛開門進來。他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轉身將外套掛在門口的衣架上。
“你今天不上班?”他邊掛邊說。
“我給你打電話了。”
“噢,手機沒電了。”他換好拖鞋,輕描淡寫地說。
我站起來,將桌上的面條端起來,走到廚房的垃圾桶倒進去。這些年,我煮飯的技巧一直不好,人家都說,一個女人抓不住男人的胃,那么也就不大能抓住男人的心。
“你一個晚上都去了哪里!”我心里像有一把火在燒,直燒得我胃疼。我用力將碗砸在水池柜上,碗沿上一下子裂開一道口子。
“不是跟你說最近這個案子很重要,都要加班。”路飛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我。
“加班?加班為什么不敢接我電話!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我吼到。
“我不想跟你吵。”路飛一臉疲憊,走到門口拿起外套準備出門。
“站住!”我吼住他,“你給我說清楚!”
“陳海璐,我很累了,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么?”路飛轉過身看我,“你這樣不講道理,我真的很怕回家。”
我長長吸了一口氣,心里像裝了一個北極一樣冰冷。
“那不剛好,去別的女人那里,正好稱了你的意。”我冷冷地說。
路飛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在我看來那是被揭穿的懊惱和羞憤。他一句話也沒有,抓起柜子上的手提電腦,一陣風似的卷出了門,只留下巨大的關門聲。
我看著緊閉的門,笑了。這就是我想要的,這就是我想要的結果么?
一整天,路飛沒有一點消息,手機關機,打去他的辦公室,說他請假。他是徹底不想理我,他早就厭倦了我的盯梢查崗,從前是溫柔,如今是枷鎖。
我窩在沙發里,看著地上陽光的影子一點點地移動。客廳墻壁上的掛鐘不緊不慢地走著針,讓我有拿把槍打碎它的沖動。我想了想,抓起茶幾上的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剛響兩聲就被接起來。
“喂——”那頭的聲音有些倉促,這個點,正是許哲最忙的時候。
“在哪里?”我問。
“辦公室。”
“我想見你。”
我認識許哲,比認識這座城市的時間還要長。當初大學畢業,作為學長的許哲,介紹我現在的公司,人身地不熟的我,就是在他的幫助下,從小小的企劃職員做起,一直到現在的銷售部經理。
將近十年的時間,他總是在那里,在我最需要有人安慰的時候,給我一個肩膀。很多人說,男女之間不存在單純的友誼,我也曾經問過他,為什么不交女朋友,他總是擺出一副生死兄弟的深情,來一句“你沒嫁人,我怎么敢獨自快活。”
我知道他是開玩笑,只是究竟是為了什么,我也并不想知道。我自私地不想知道,是因為我自私地想讓他陪著我。
就像現在,我一個電話,他立馬就放下手上的工作,出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