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你那么小氣……”孜言齜牙咧嘴，知道和他這樣糾纏下去沒個盡頭，干脆閉嘴。“你說現在怎么辦？”

“睡覺！”康熙一仰頭，轉身朝床邊走去。

“睡覺？不是吧，納蘭兄現在在蘇州大牢受苦，他用自己性命爭取到的時間和機會，你居然就用來睡覺？”孜言氣得哇哇大叫。

“查案？不到晚上怎么查？現在不睡覺養足精神，晚上怎么查？”康熙懶得和她廢話，拉過被子便蒙頭大睡。

……

玄月高掛，星空閃耀，晚上的碼頭是美麗而又繁忙的。孜言尾隨康熙，沿著大運河一路向北而行，再過去幾家店鋪就是無錫最有名的“漁人”碼頭了。圍繞著這風水寶地的貨碼頭與貨運棧，街道四通八達，南邊緊靠深水港灣，有好幾艘船只停泊在港灣里依次裝卸貨物，一條靠碼頭的船正在上貨，幾個碼頭工人正把象裝有糧食之類的麻袋扛上船，船倉里有人正在翻倉與上貨，似乎能聽到船倉里傳出給人把貨物麻袋上肩的勞動號子聲。

孜言緊跑幾步追上康熙，“現在怎么做？”

康熙瞧了瞧孜言，“你就站在這行了！”

“什么？站在這？這里又沒有可供查看的漕糧、漕銀，再說眾目睽睽，會暴露目標的。”孜言認真的說。

“那你不跟緊我，還在這廢話！”孜言咬咬舌頭，怎么遇到這個人就變笨了。

孜言緊隨康熙繞過碼頭的貨物，從貨船背后偷偷潛入船艙。這里的船舶分為三等：最大的叫船，中等的叫舟，三等的叫貨船。大船有用竹蔑、織成席狀的帆三到十二個，每船有船員1000人，水手600人，士兵400人，附有3只小船。中等的舟其帆和船員是它的‘二分之一’，三等的貨船是它的‘四分之一’。

這船屬于三等貨船，運河的水深完全可以吃納這樣的船舶。但江南官員常借口天旱水淺，河道淤塞，托辭運糧、運銀的漕船不能如期運達京城。他們便利用這個時間的空當，欺上瞞下，謀取暴利。

孜言詫異的聽著康熙的娓娓道來，這個皇帝并不是想象中只會穩坐金鑾殿龍椅，等著百官朝拜的無能之輩，看來他心如明鏡，這江南的一草一木，百官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

“你既然一開就知道江南官員的做派，為何不直接下旨查辦他們，還要繞這么大圈子，害的納蘭兄身犯險境？”孜言鼓著腮幫子，氣鼓鼓的直問康熙。

孜言這話戳到了康熙軟肋，康熙雖已登基數年，但尚未親政，朝中議政大臣權利巨大，以鰲拜為首少數大臣專權跋扈，不僅把持著朝中朝政，還把持著江南錢糧命脈，無故托辭不肯還政于康熙。

“你懂什么？”康熙黑著臉，“這趟實地勘察關系著大局的勝敗。只準贏，不準輸！你坐好了，船要開了……”孜言靠著船艙的木板，聽到船外水手的號子聲和揚帆收帆的吆喝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