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諾站起來，歪著小腦袋瞧了半天，她用稚氣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念道：“如果有愛，什么都是愛”，又問，“這是什么意思啊？”

簡蘇沒有回答她，她轉頭看見寧陌的眼睛皓若極星。

這九個字，是寧陌第一次和簡蘇承認自己對她的感情時所說的話，她用了這許多年，終于參透了其中的情緒。

簡蘇問他：“你不是賭氣不是妥協，你是在告訴我，我們今生不論怎樣，都是為愛而做的選擇嗎？”

寧陌抱起小諾，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下，他回身的剎那又是讓簡蘇幾乎窒息的熟悉，他在簡蘇手里塞了一塊堅硬的東西，他說：“我錯了。挫骨揚灰也不能忘記的，才是愛。我錯了。其實沒有什么是不能告訴你的，我們早已經是彼此生命的一個部分，你是不會出賣我的……請你原諒我曾經的一切?！?

他錯了。

他們終于都肯承認自己錯了。

簡蘇大笑，“你轉行做哲學家了吧，還挫骨揚灰……”對著寧陌消失的背影，簡蘇笑著笑著流了滿面的淚水。

當我們什么都懂的時候，一切都真的成為了往事。

簡蘇攤開手掌，一枚閃著光芒的軍功章靜靜在鑲在她手心里，慢慢被溫暖。

……

故事塵埃落定，主人公在各自的軌道上駛向同一個天堂。

簡蘇會有一些時間呆在“指揮部”里，她遇見了很多現役的或者退役的兵，他們或者很年輕或者很蒼老，一張張面孔有的意氣風發，有的疲憊麻木。

簡蘇在吧臺里遞一杯杯酒給這些兵，總有那些相似的東西勾起回憶，這樣的感覺真好。這些兵，喝得迷糊的時候會和簡蘇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關于青春關于夢想關于愛情，關于他們的軍裝關于他們的責任和忠誠。

日子久了，大家漸漸熟悉起來，他們都說簡蘇讓他們感到親切。

簡蘇笑言：“這是因為我曾經愛過一個軍人，他就在我心里，永遠不會被忘記。”說完去看旁邊的寧陌，寧陌也看著她，他們的笑容坦蕩而自然。

年輕的孩子就追問簡蘇，那是一個怎樣的故事。

簡蘇說：“我講不出來，但是我可以寫給你們看。”

寫，這只是簡蘇心血來潮許下的諾言，結果卻一發不可收拾。隸川特別開辟了一整面墻，簡蘇就寫在便條紙上，一張一張地粘上去，于是有了一個叫《逆水歸期》的故事。

大家追著看過，有了感慨也在便條上寫幾句話粘上去。終于忍不住紛紛寫起了自己的故事，逐漸逐漸竟成了“指揮部”一道奇特的風景。

簡蘇沒事的時候會拿相機拍下這些紙條傳到電腦上，建起了網絡版的“指揮部”，越來越的人把自己的故事寫在便條紙上發過來，他們不僅僅是兵，還有很多和簡蘇一樣愛過軍人的女子。

簡蘇問寧陌和隸川，“有這么多的人愛著你們，你們是不是從不曾孤單？”

寧陌笑了，“我可從來不知道我們有這么大的隊伍，今天知道了，這個隊伍龐大得讓人感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