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惠比卿雪要大兩歲，漸漸地做事就獨立且神秘起來。燕萍又比葉小惠小一歲，是最無憂無慮的一個，就像燕子一樣穿梭往來。

比戲校里其他的女孩子，她們三個就算是樸素的，從來也不打扮的花枝招展。但是青春是無需遮掩的，也無法遮掩。

老生班的齊山總在偷偷地盯著葉小惠，一有機會就會和她膩乎。而且說起話來帶著甜膩膩的濕勁兒。

“小惠，你就答應我吧，就一次。”齊山一直祈求的就是和小惠一起出去。

“我真的是沒時間。”葉小惠也總是不慌不忙地。

然后兩個人好像只是為了要在一起說一會兒話，好讓別人看見他們兩個。

燕萍總是快人快語地。

“那個齊山要干嘛呀，像個膩蟲一樣的。”

葉小惠也不生氣。“沒什么，他就是想和我一起出去。”

燕萍驚訝地大聲說：“什么？這還沒什么，你忘了孟老師是怎么說的了。學校有規定，不許男女同學單獨外出。”

葉小惠：“我們也沒出去呀。”

燕萍：“那最好。對了，《賣水》那一出你還得再和我對對。”

葉小惠翻個身，“我很累了，你找卿雪去吧。”

燕萍又叫卿雪：“卿雪，你來和我對吧。”

卿雪也不想，“我在寫日記，明天吧，好嗎？”

燕萍不高興了，嘟著嘴。“好，你們都忙，忙著心里想事，本兒上記事。就我是個沒心沒肺的。所以才是個演小丫鬟的命啊。”

燕萍自己對著墻上的鏡子練起來。

“清早起來菱花兒鏡子照，梳一個油頭桂花兒香。臉上擦得是桃花兒粉，口點的胭脂杏花兒紅。”

看著她對著鏡子努力地動肩，葉小惠不由得笑出了聲。

“你笑話我，不許笑不許笑不許笑。”燕萍壓在葉小惠身上。

“哎呀，你別壓我，壓疼我了。我不笑了還不行嗎。”

卿雪坐在上鋪，看到門口一個身影閃過，是齊山。她想到齊山那可憐的樣子就替他難過。

“幾點了？我們去打飯吧。”燕萍放了被壓的連連求饒的小惠。

卿雪看看表。五點半。“你們先去吧，我還有一點兒。”

燕萍和小惠拿著飯盒兒去吃飯了，燕萍還不忘挖苦一句：“你就寫吧，等著你當大作家呢。”

卿雪不理會燕萍的挖苦，總有那么多要寫的，寫著寫著，她就寫到了陸老師。

“7月10日，星期五。晴。今天上形體課。陸老師要求大家背靠墻壁站著，一開始，大家還都能堅持，時間長了，就有些受不了。但是陸老師很嚴厲，一直在旁邊看著，誰要是做得不到位，就用小棍兒打。這還是他第一次打人呢。這和平時的他是多么不一樣啊。

陸老師沒有打我，他還夸我做得好呢。一節課下來，同學們都濕了衣服。私下里罵陸老師是魔鬼。

陸老師到底是不是魔鬼呢？”

卿雪合起筆記本，準備下去吃飯了。

誰在敲門。

卿雪打開門。是齊山。

“你有事嗎？”

“我想托你個事兒。”他遲遲疑疑地。

“什么？”

“這是我給葉小惠買的生日禮物，怕她不收，請你替我交給她好嗎？”

齊山拿出一個很精致的盒子遞給卿雪。

“這，我也不敢保證她會要啊。”卿雪很為難。

“你幫幫忙吧，她最聽你的了。我走了，謝謝你。”齊山好像是怕卿雪不答應，慌忙走了。

盒子外面包著閃亮的包裝紙，也看不出究竟是個什么東西。卿雪把它放在了葉小惠的床鋪上，就去打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