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著村長伯伯來到他們家后院，剛進院子就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那香味使我打了一個激靈，有一些模糊的記憶碎片從我腦海中快速的閃過，快得讓我難以捉摸，那一幕幕血淋淋的畫面讓我感到害怕。



村長伯伯問：“二丫，你真的想好了？確定恢復記憶？”

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心里茫然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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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伯伯捋了捋他的花白胡子，似是在沉思，他的表情嚴肅極了，眉頭也緊鎖著，我從未見過他用這樣的表情對待任何事，他在我眼中一直是個貪玩有趣，膽小怕事的老頭子，可轉念一想，平時看到的那些或許都是一些假象，他若是沒有非一般的才干，又怎么能領導隱村？隱村的村民們又怎么會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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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響，他的眉頭方才舒展開來，院子里的異香也沒來時那么濃郁了，那些在我腦海中不停跳動的畫面也漸漸消失了，我的心再次恢復一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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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伯伯說：“二丫，聽村長伯伯的話，你還是別要以前的記憶吧！”他見識過我的固執，怕自己這幾句話沒什么分量又苦口婆心的勸道：“你以前背負的東西實在太多，還是忘記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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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想，對自己的膽小怕事極為不恥，卻也十分同意村長伯伯為我做的選擇，只是這萬人嫌棄的丑容顏是決計不肯再要了，硬是要他把我從前的容貌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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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著說：“你這耍賴撒潑的野丫頭，當初是你怕被人找到，硬要我給你變變樣子，如今卻這般嫌棄。”



我說：“我的記憶早沒了，現在，你就是說我是個殺人犯我也反駁不了你，就算我曾經讓你給我改改裝，變變樣子，可你也不能把我弄得這么丑吧！你知道這樣讓我有多自卑？”



“這么說還是我老頭子的錯了？”



“那可不！”我揚了揚頭，一見他臉色不好，趕忙將他扶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又是捶背又是捏肩的服侍了好一陣才讓他松口。



他說：“看在小丫頭這么勤奮的份上，老夫就答應為你恢復舊時的容貌，只是這容貌一恢復，怕又要惹出一堆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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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能惹出什么事來，我又不是天仙美女，去掉臉上的這塊胎記，頂多就算個正常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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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了點我的鼻子說：“小丫頭，你都快要成為禍害了，還不自知。”



恢復了相貌以后，我整天在臉上蒙著一塊方巾，司徒燁也不多問，只是每每見著我時總是露出一副憂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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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人素來愛粉飾太平，從見到我的這張臉的那天起我就非常肯定，而且極度確定他認識從前的我，不過他不說，我也不愿問。



好比，司徒燁，為何我會長得和你畫中的妻子一模一樣？你畫中的人真的是你的妻子么？如果她真是你的妻子，那被琬碧和夢蕭喚作夫人的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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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好比，司徒燁，為何我會在村長伯伯家的院子里憶起你用劍一劍一劍的刺向我的腹部？



再好比，司徒燁，為何我夢中的白衣人會一次次的與你的形象重合？那個在夢中對我說“奈清，一命抵一命，如今你殺死蘇緹的孩子，就得用你的命來抵。”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明日我就要離開隱村了，今夜星空明朗，月光照在大地上，光潔而純美，我在茅屋前擺了一桌酒席，司徒燁坐在我的對面，借著月光，我仔細的打量著他，從前總嫌棄他長得太妖媚，不像男子，他今天的打扮倒是徹底顛覆了我從前的看法。



一身云紋黑衫，腰間配了一個玉墜子，頭發高高豎起，整個人英氣逼人。



我斟了一杯酒遞與他，他伸手接過，仰頭倒進嘴里，快得讓我反應不過來。



我傻氣的搖了搖酒壺里的酒說：“酒還多著呢！你急什么？”



他不說話，一把奪過我手里的酒壺，掀開壺蓋，直接對著嘴“咕嚕，咕嚕”的喝個不停，那樣子別提有多豪邁，我也來了興致，索性將珍藏了好幾年的美酒從地窖中挖了出來，也不倒進酒杯里，學著他的樣子直接往嘴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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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的時候，我倆的臉都已通紅，許是酒興上來了，司徒燁竟邀我和他一起撫琴吹簫，我推說自己不會，他偏說我會，一個勁兒的將那青碧色的玉簫往我懷里送。



我想我是懂音樂的，玉簫落到我手上時我覺得無比的親切，好像是重新找回了一個失去多年的好朋友。



司徒燁說：“清清，開始了。”他仍舊坐在桌子前，桌子上的物什不知什么時候已被他全數掃落到地上，又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架古琴。



琴聲緩緩而起，我也不再愣神，提著蕭緊緊的追著他的節拍。



天明時，司徒燁早已不知所蹤，我進到茅屋，想搜尋他的痕跡，卻發現無跡可尋，若不是手中有一塊從他衣服上撕下來的碎布，我會懷疑我們不曾見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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