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性情灑脫真男兒,敢愛敢恨烈女子
日居月諸,不知已替換了多少輪回。而這位勇敢追尋自己愛情的女子,卻不知疲倦地向前奔趕著,她離自己的幸福似乎越來越近了。而此時,卻有另外一個男人為她受著苦。
“你真是大膽!居然私自放了她!”
陳麟怒發沖冠,揮刀相向,刀已架在了鴻野的脖子上。而此刻的鴻野,卻比任何時候都顯得冷靜鎮定。也許,他早就想到了這樣的結局。
“我的命本就是義父救的,義父何時要取去,我自然也無可奈何。動手吧!”
鴻野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極刑的到來。對啊,這就是極刑,是自己最親愛的人揮刀相向的那一刻。
陳麟見鴻野這般冷靜,求死之心如此堅定,怒氣反倒消除了不少。本在一起如同父子的相處了十八年,又怎會輕易動手殺掉自己身旁唯一的心腹。再想鴻野對瓦剌有舉足輕重的作用,更是不會貿然動手。
“也罷!也罷!!”
陳麟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苦笑了一聲。
“你們這些年輕人,把愛情看著比什么都重要。年少氣盛,和當年的我是如此的相像??!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
陳麟回想起年輕時,也為了愛情沖動了一回,倒也覺得這事反倒是平常的很。盡管對惜然不舍,但想到這孩子的性子與自己是如此的相似,心中不禁寬慰了許多。
而鴻野,也稍稍松了口氣。他的內心,自然是無比的惆悵,可是又能與誰說呢?當初還有云袖可解一時之愁,而如今,卻又相隔千萬里。
應天的集市好不熱鬧,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這可是在應天的集市,自然也是繁華的多。然而,這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不只是有那些平凡的百姓。這其中,暗藏著多少事,又與誰人知。
“小姐,你看哪!那泥人捏的很是漂亮!咱買一個吧!”
一位穿著貌似丫鬟,卻又比普通丫鬟穿得更加華貴,那錦繡綾羅,那一針一線細細一看,便知道那絕對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漂亮的玩意兒早就見多了,不過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倒還是第一次見了。好吧,遂了你的意,咱就買了吧!”
如果說那位丫鬟穿著華貴,那么這位小姐就絕非等閑之輩了。頭飾瑪瑙朱釵,手著上等翡翠鐲子,上好的蘇繡襯那婀娜之姿。略施粉黛,竟可見那不同凡人的氣質。唇紅齒白,珠圓玉潤,瞧著便知是上好人家的女兒。只是,這位姑娘又倒是不同于大家閨秀,那一舉一動,倒可用瘋癲來形容,她身旁的丫鬟,也是與主子般的隨意之態。
“小姐,你說咱什么時候回去呢?怕是再多一刻,就會被發現,到時我就要受刑罰的了!”
丫鬟名喚瓊瑩,她神情中略帶焦慮,很是怕被責罰。她嘟著嘴,不停搖晃著她主子。
“哎呦!好啦好啦!回去便是,免得你受責罰,還賴在我頭上。不過這是我們第一次出宮,就呆了這么會兒,好沒意思??!”
原來這位女子是朱元璋的第十個女兒,她的母親是當朝寵妃,然而因身子太虛,生育她時竟難產,誕下她后便撒手人寰了。朱元璋自然是悲痛萬分,看著這女嬰如同她母親般的容顏,便為她取名悅容。悅己者容,是朱元璋對她母親深深地懷念。就因為這樣,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她,性子必然驕橫跋扈,但是本性還是很善良的,畢竟沒有受到太多宮廷權力爭斗的污染。
“小姐真是懂得體貼人!真是瓊瑩的福氣!”
瓊瑩樂了起來,笑嘻嘻地望著悅容,便要拉著她離開了。
“誒誒誒,等一下,你看那是什么?好有意思啊,咱過去看一看吧!”
悅容看到不遠處有賣藝的,覺得很是新奇,便又停下了回宮的腳步,倒急匆匆往那奔去。瓊瑩自知拉不回悅容,氣的跺了跺腳,便只好緊跟著她看熱鬧去了。
“好,好身手?。。 ?
看藝的人在一旁吆喝著,讓整個氛圍都顯得熱鬧非凡。
“看,多有意思??!宮里哪有這等玩意兒?容我看看便走。”
悅容是看的入了神,卻把瓊瑩真真正正地給嚇到了。她害怕自己真的會受到責罰,想想就不禁毛骨悚然,膽小之狀一目了然。
“隨你吧,你是主子,我除了從你還能有什么法子?”
瓊瑩小聲嘀咕了聲,看著正帶勁的悅容哪會理會那么多,只自顧自的樂著了。
一人看著入神,一人生著悶氣,卻不知已有一人盯了她們很久。只聽瓊瑩一聲大叫,悅容才回過神來。
“我們的包裹被搶了,我們的包裹被搶了?。 ?
“只是叫嚷著有什么用,還不快去追啊!”
悅容說完拔腿便跑,這嬌生慣養的公主倒比宮女跑的還快,完全不顧自己皇室的形象?;蛟S在宮中,她也是這般模樣吧!
只見那小賊跑到了巷口中,悅容緊追著他,小賊見無路可走,只有對其出手。不會武功的悅容無計可施,心中暗想這絕對是她人生中最倒霉的日子時,閔元出現了。
閔元身懷高超武技,對這樣的小賊是全然不放在眼里的。自然,包裹很順利的又回到了悅容手中。這位沒有見過任何世面的公主,被她眼前的這一幕深深地震撼到了。閔元就在那么極短的時間內,竟成為了這位驕橫公主心中的大英雄。
閔元只是路見不平,隨手拔了下刀,日后卻要被這位公主給緊緊纏住,真是孽緣??!閔元準備離開,甚至連多余的話都沒有對悅容講,這樣更加引發了悅容強烈的好奇心。
“大英雄,你要去哪兒?。俊?
悅容看著心中的大英雄即將離去,竟不顧女子該有的矜持,對一位男子這樣發問。
“我去哪兒與姑娘有何關系?!?
閔元肩上有重任,自然不想在這兒與悅容白白耗費時間,只是隨便應付一句,便要離開。而悅容,見到閔元這般愛理不理之樣,卻絲毫沒有任何退縮之意,依舊死死地糾纏著他。
“那公子叫什么名字總可以告知吧?”
閔元見這女子如此喋喋不休,心中很是納悶。
“在下秦閔元,這樣我總可以離開了吧!”
“自然可以!”
悅容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答案,暗自在那兒高興,卻突然想到還有許多問題。
“公子住在何方?”卻沒想閔元早已離去了。
跑得氣喘吁吁的瓊瑩總算是追了上來,自然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卻只見悅容直勾勾地盯著前方,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小姐,小姐!”
瓊瑩喊得十分大聲,想將悅容從凌亂的思緒中拉回來。
“瓊瑩,我們不走了,我要在這個地方住下!”
悅容的語氣十分堅定,弄得瓊瑩一頭霧水。
“可是這是為何?。坎皇钦f好了要回去的嗎?而且我們還差點丟了包裹,誒,對了,這包裹被小姐搶回來了啊!”
悅容心情看似極好,雙手交叉放在背后,一蹦一跳的。
“我一弱女子怎么可能搶的回來,告訴你哦!是被一個神秘的英雄給搶回來的!”
悅容的語調極高,像是在講述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他呀,可比那些皇親國戚啊貴公子啊強多了,你要見了,必然也會傾心的?!?
悅容講到這兒時,瓊瑩竟哈哈大笑起來。想必是笑悅容的不矜持,一個公主該有的姿態在她這兒竟從未體現過。
“小姐都傾心了,我哪還敢傾心于他??!不過小姐,你也太不矜持了吧!”
悅容見被瓊瑩如此評價,心中很是不悅。
“我看你是被我寵壞了吧!竟然敢這樣對我講話!回去后即便是父皇不罰你,我也要狠狠地罰罰你!”
瓊瑩倒是不怕,公主從小待她如自己的親姐妹。即便瓊瑩在宮中犯了任何錯事,悅容都會一力為其承擔。這份情誼,讓瓊瑩很是感動。
“小姐怎舍得罰我?”
瓊瑩俏皮地對悅容吐了吐舌頭,但不久臉上又是一片愁容。
“那今晚我們得找地方歇息了,這人生地不熟的,想著就怪可怕的?!?
“自然要找地方歇息,不僅要找到我們歇息的地方,還要找到大英雄的住處!”
悅容似乎是被閔元冷峻的氣質,還有她那沒有見過世面的種種原因,給深深地吸引了。
話說閔元行事匆匆,是為了自己的報仇大業。而這回,他又瞅準了一個機會,他認為,一旦這個機會利用好,就可以接近朱元璋,那么報仇大業也就可以完成。一旦報仇之業完成,便可以與惜然相聚了。每每想到這里,閔元總有一股沖勁。
此番,他來的是蕭府。蕭府府邸主人蕭震是朝中重臣,今日他宴請各方有才之士,選拔人才,招為己用。閔元胸有成竹,不然他也不會找上門來。
進入蕭府后,便覺身邊所在之人盡是庸才,不禁冷笑了一聲。在文采甚至是治國策略上,閔元都勝人一籌。而蕭震自然是看在眼里,對閔元很是欣賞。
“各位請到后院切磋武藝如何?”
蕭震想看看閔元的武藝到了何種境地,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那閔元絕對是自己招選的最佳人才。
閔元果然不負蕭震所望,一一打敗敵手,暗自得意之際,只見一白衣男子似是從天而降,揮劍相向。幸是閔元反應極快,抵擋了白衣男子的進攻。經過幾番比拼,二人同時將劍指向對方,這回合,是以平局為終止。
“好,好??!”
蕭震在一旁鼓掌,其它賓客也隨著喝彩起來。只是閔元,心覺奇怪,此人在比拼文采時并未出現,卻出現在這比武會上,生生把閔元給壓住了。
“承讓了!”
白衣男子隨口一說,便匆匆離開了。若說是在比武中未曾看清此人面孔,那現在看得便是一清二楚。抑若揚兮,美目揚兮。看著身手,怕也是巧趨蹌兮,射則臧兮。
閔元很想知道此人究竟是誰,只因他從未被人打敗過。
“秦公子請勿介意,此乃我子蕭飛。”
閔元一驚,沒想到這府中竟是臥虎藏龍,有這一高手所在。
“原來是這樣,令子想必是文武雙全。必能在朝政上助大人一臂之力?!?
之見蕭震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
“他從來不受我的管制,對朝廷之事也是不聞不問,又怎會助我一臂之力呢?他那放蕩不羈的性子倒是一點都不像我?。 ?
蕭震苦笑一聲。而閔元卻在心中暗喜,他本把蕭飛當做自己的勁敵,看來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了。
“這樣也未嘗不好,朝中之事多有繁瑣。以令公子性格,必然不想受到拘束吧!”
閔元假意安慰著,看來他必是蕭震招攬的不二人選了。
“秦公子今日可回去了,明日再到府中一聚,暢飲幾杯可好?”
蕭震對閔元極為滿意,他想好好培養閔元作為他的左右手,如此這般,他的實力必會有所增強。想到這里,蕭震不禁笑出聲來。
“想必我和秦公子是有緣之人,老夫心中甚是喜悅啊!”
閔元豈會不知蕭震心中所想,看來他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那在下先行離去,明日再與蕭大人長談?!?
閔元作了個揖,便消失在蕭震的視線中。蕭震望著閔元的背影,嘴角上揚,微微點了點頭。
話說惜然趕了幾天幾夜的路,疲憊不堪,但好歹終于來到了應天。她想找個地方落腳,便牽著馬兒在路上游蕩著,卻不想與一人發生了沖撞。
“你沒有長眼睛?。俊?
此人一看便知不是善者,目露兇光,神情猙獰。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惜然不想惹麻煩,想速速離開此地,可誰知那人竟不依不饒。
“我看你不是漢族人吧?噢!你是瓦剌派來的吧?我父親便是戰死在你們瓦剌人手中,今日你可別想安然離開!”
原來此人的父親在元朝時期與蒙古人作戰,卻不幸戰死沙場。看到身為瓦剌人的惜然,心中不禁生出恨意,想要修理修理她。
“當年你們蒙古一族是多么可恨,今日我便將你賣到妓院去,任你受盡凌辱,哈哈哈……”
說完便要扯著惜然朝妓院的方向走去。周圍的人似乎都是麻木了,任由此人作惡也不聞不問,就當是看了場戲。
“放開她!”
只聽一女子聲音,語氣清冷但不乏堅定。
“你管得著嗎?老子愛怎樣便怎樣。”
此人蠻橫無理,也容不得他分辨,只見那女子早已把他打趴在地。
“上一代的恩怨與她有何關系,身為一男子居然對女子動手,簡直不配稱為男人,丟我們漢族的臉面。”
那女子振振有詞,滿臉對那男子的蔑視,便轉向眾人。
“難道大家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嗎?任由這弱女子被欺負,你們的作為與他又有何異?”
眾人默不吭聲,他們知道此女子的身份,也不敢多說,只憑她去責罵。
惜然驚恐不安地在一旁看著,身心早已疲憊不堪,她沒想到前路竟是如此兇險。她終于支撐不住,暈倒在地。那女子只好將她帶回自己府中休養,等她醒來再作打算。
原來此女子名喚映雪,是當朝權臣張振聲的女兒。她自幼離家在外拜師學藝,文武精通,可謂百年難得一求之女子。再看她一身素絲,手持玉劍,身材頎長,華如桃李,一副俠女之風范。細細說來,她倒與另一權臣公子蕭飛頗有淵源,盡管二人從未見過彼此,但二人是世交,更微妙的關系便是二人早已定親,只待合適之時便可結為良緣。二人性子都喜好自由,與世無爭,倒是挺般配。可是映雪心中早已住下一人,又怎會答應這樁名副其實的利益聯姻,她心中自是百般不愿。只待惜然醒來便速速離去,回到念天寺,呆在師父與愛侶身旁。
夜已黑,卻不知多少人的心中充滿了無限凄涼之情。閔元報仇重任與思念惜然之苦;惜然身心勞累,整夜整夜的夢中都是閔元的身影,她的心中又何嘗不苦。這無數的日夜,思念竟讓二人身心俱疲。他們只有耐心等待明天的朝陽,希望一切都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