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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最是往昔難回首

  • 謎蠱
  • 西子雅
  • 3117字
  • 2012-06-10 12:56:25

琢磨不可思量,往事最是斷腸。幾千繁華,擊節(jié)碎求凰。

終來有夢不成雙,獨(dú)焚香,鴛鴦小字,只肯賦凄惶。

潁川郡外,廊橋之上,無顏身著紅衣,頭發(fā)規(guī)矩的用一枚玉簪束起。清風(fēng)徐來,衣袂飄然,遠(yuǎn)看好似一株來自異世的紅花。

伯來潛回道觀換上普通百姓的衣服后,收拾起自己的瓶瓶罐罐,準(zhǔn)備離開潁川。他買了一匹快馬,正當(dāng)行至廊橋處,馬倏地停下了腳步,似乎前方有什么危險讓馬兒不敢前行。

伯來自是感覺到了橋上紅衣人的異樣。他本想繞路,可是這條山路最便捷,無奈,他只好下馬一探究竟。

無顏背對著伯來,山風(fēng)比剛才大了些,估計是要下雨了,風(fēng)吹得無顏的衣袖“咕咕”作響。伯來走近無顏,這鮮紅的背影,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可是,在哪里見過呢?

突然,無顏微笑著轉(zhuǎn)過身來,伯來見那紅衣人笑中含冰,眉頭間鎖著一道危險的嫵媚。這世間,有這樣表情的人他只見過一個,只是當(dāng)時,那個人還是個乳臭未干的娃娃??????

“呵呵,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右祭祀。”伯來皮笑肉不笑的說。

很久沒聽到有人叫自己右祭祀了,無顏的嘴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你還記得我?”

“哈哈,苗疆巫師祖身邊的右祭祀誰人不曉呢?”伯來挪了挪步子。無顏逼近他,“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我來做什么,你就應(yīng)該更清楚了吧?”

“清——楚!”伯來話音落,起身向無顏飛出三枚沾有劇毒的銀針。無顏大袖一揮,甩落掉暗器,側(cè)身騰起躍到伯來的身邊,“哼,你個三腳貓的功夫,也想跟我玩兒?”

伯來右手被無顏鉗住,他抽出左手摸上無顏的手腕,無顏手腕一轉(zhuǎn),腿上用力,將伯來踢到在地。

“嘖嘖,你忘了我們是同行,就你那些下蠱的本事,公子我早就不用了。”

伯來抱著身體,痛苦的倒在地上,剛才交手時,自己已被無顏種下蟲蠱,渾身如千萬只螞蟻噬咬一般疼痛。

“沒,沒想到當(dāng)初的紅衣小孩兒??????今天竟如此厲害!哈哈,另一個小娃娃,也與你不相上下吧!”說著,伯來吐出一口黑血。

一聲悶雷自天邊響起,風(fēng)又大了些。無顏靠在廊橋上看著伯來,“我們的事,用不著你來費(fèi)心。兩年前,海基神教的案子本就能讓你萬蟲噬心,誰知你非但不悔改,反而又用藥蠱害人!”

“哼哼,我沒錯!我是為了發(fā)揚(yáng)苗疆的蠱術(shù),有什么錯?我??????”伯來痛的蜷縮成一團(tuán),“求求你,放,放了我吧,我我,再也不敢了??????”

無顏嗤笑了一聲,“你命大,這蠱最終只會讓你呆傻,要不了你的命。”無顏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白墨的影子,這也許就是讓自己寬容了一些的原因吧!

“不,不,我不要變傻!不要!”伯來幾乎是哭喊著,但雷鳴和雨聲早已將他的聲音掩蓋。無顏看著他的眼睛漸漸失去了正常人的光輝。

伯來不痛了,他爬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哭,不知所措地奔進(jìn)雨中。無顏也走進(jìn)雨里,總算可以告慰海基神教的亡魂了。當(dāng)他關(guān)于右祭祀的記憶被人再次提起時,那些美好與哀愁還是能讓他平靜的心泛起波瀾。逃不掉的,無顏知道。無論再怎么想擺脫掉那個曾經(jīng)的身份,事實(shí)就是事實(shí),過去的一切,發(fā)生了便無法改變。

兩天后,無顏回到了郡丞府。謝潤舒的蠱他早就可以解,之所以非要等到現(xiàn)在就是想給謝維一個教訓(xùn)。

白墨聽說無顏回來了,高興地奔了過來。這個無顏,回來也不說看看自己就直接跑去治病。白墨雖然有點(diǎn)兒小吃醋,但也對無顏埋怨不得,誰讓醫(yī)者父母心呢?

無顏為謝潤舒解了藥蠱,給他調(diào)理了一下經(jīng)絡(luò)后,從房內(nèi)走了出來。謝維趕緊迎了上去,

“怎,怎么樣?”

“嗯。”無顏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把扯住了剛要進(jìn)屋的謝維,耳語道:“你若是敢違反你的允諾,休怪我不客氣。”

謝維看著無顏眼中的寒光不禁一哆嗦。這人來歷非同小可,連伯來的蠱都能解的人,他是第一個。

“不敢,不敢。公子放心,我一定不會食言!”謝維哪敢食言啊,弄不好再把自己老命搭進(jìn)去。

無顏放開謝維,直奔自己住的廂房。只見白墨立在庭院中,嘟著嘴。

“回來了?”白墨說。

“嗯。”無顏答道,“有事么?”

“你!什么有事沒事!你回來也不告訴我一聲,你知不知道我會擔(dān)心呀??????”白墨趕緊捂上了嘴,自己這么直白的說話,算是對無顏表白心意么?

無顏看到白墨臉頰慢慢暈上了一抹紅色,他心中不知為何產(chǎn)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好像是喜悅,好像是憂傷。無顏沉默著不說話,白墨這下更急了。

“你,你怎么了?受傷了,生病了?”

無顏點(diǎn)了點(diǎn)頭,剛才為謝潤舒治病是消耗了很多氣力,也許真的是累了吧。

“那,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白墨有些失落地轉(zhuǎn)身。本以為會得到他同樣的回應(yīng),卻沒想到他如此平靜。

“墨,我沒有殺人。”無顏輕輕地說。

白墨扭頭對他笑了笑,消失在了庭院外。

無顏將手撫上心口,他覺得這個地方和以往不同了。不只是寬容和善良多了,還有一種悸動的情緒,只是,這是什么呢?

身為巫祖祭祀,從小便要絕情絕愛,無顏不知道,那叫情和愛的東西,自他離開苗疆后,已慢慢走了回來。

月爬上樹梢卻被黑云掩住,閃電時而打亮夜空。這個夜晚,對無顏來說似乎很難熬。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的無顏還是個娃娃,他穿著紅衣和一個身著黑衣的小男孩兒并肩站在一起。黑衣男孩說:“綰軒,這片土地以后就是我們的。”

“綰軒,你不可以離開苗疆哦!”

“綰軒,殺了他!綰軒!??????”

無顏忽的從夢中驚醒,滿頭冷汗。那些記憶的片段怎么就無法徹底忘記?筱闌,今生我應(yīng)該不欠你什么吧?

第二天清晨,無顏和白墨坐上謝維準(zhǔn)備的馬車,離開了潁川。白墨一路上低著頭,不與無顏說話。太過安靜的氣氛讓無顏覺得奇怪,但他又不覺得自己得罪了這丫頭呀。

“你,暈車?”無顏問。

白墨搖了搖頭,依舊不說話。無顏?zhàn)試@了一聲,“前面有個市集,我們?nèi)ベI點(diǎn)東西吧。”

白墨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置可否。

兩人到了市集,將馬車停靠在一旁。白墨跟在無顏的身后,表情黯淡。無顏索性不理會她。

當(dāng)兩人走到一處首飾攤時,白墨突然停下了腳步。她挑挑揀揀,拿起一件件飾品,無顏看得出她喜歡的不得了。這時,白墨拿起一枚銀鐲問,“這個好看不?”

賣首飾的小販趕緊恭維,“哎呦,姑娘你皮膚白皙,手腕又細(xì),戴上再好看不過了!”

“我又沒問你??????”白墨瞟了小販一眼。小販知趣的閉上嘴,瞥著無顏。無顏輕笑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枚精致的手鐲。手鐲成黑色,泛著紫光,鐲身鑲嵌著紅色的寶石。小販揉了揉眼睛,他從未見過如此魅惑的首飾。

白墨也被那鐲子驚呆了,無顏牽過她的手,將鐲子套在她的手腕上,“差點(diǎn)就忘了這個東西。”無顏喃喃地說。

小販搖了搖頭,看來他的銀手鐲是賣不出去了。

“這個,送給我了?”白墨撫摸著冰涼的手鐲,觸感滑膩。

“嗯,喜歡就留著吧。”無顏滿不在乎地拉著白墨往前走。白墨嗤笑了一聲,“真是的,送人家東西還跟個老爺似的。”

無顏的眼睛中掠過一絲悲傷,這個手鐲,是用來保護(hù)白墨的,它可以防止一般蠱蟲的侵入。以后,自己難保不碰上仇家,他可不希望白墨出事。

有了無顏的禮物,白墨開心了許多。買好東西后,兩人又駕著馬車離開。沒有目的地,沒有方向,就那么走走停停。無顏不想去探究白墨心情不好的原因,他有些恐懼知道白墨的心事,他的潛意識告訴自己,那些東西,他負(fù)擔(dān)不起。

兩人路過十來個大大小小的村莊,到了雍州。白墨和無顏決定在這里住上一陣子,開個醫(yī)館,行醫(yī)治病。一個月后,景仁堂開門。

無顏整日素衣坐在柜臺前診病,白墨偶爾買買菜,逛逛街,日子也算舒坦。

這天一大早,街上又敲鑼又打鼓,很是熱鬧。白墨被外面的喧嘩聲鬧醒,不情愿的爬起床。只見無顏已經(jīng)起來了。

“你也被吵醒了?這大清早的,干什么呀?”白墨打了個呵欠。

“衣錦還鄉(xiāng),必要隆重慶賀啊!”無顏立在門外,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誰衣錦還鄉(xiāng)?”白墨不解。

“當(dāng)今的龍虎大將軍蔡鎬,今年端午,回來探親。”

白墨沒理會誰是蔡鎬,而是大驚一聲,“呀!快到端午了啊!顏,你喜歡什么餡的粽子?”

無顏搖了搖頭,這丫頭才不管什么所謂的大事呢。他無奈的走了進(jìn)來,“你要是再不做早飯,我恐怕沒命吃你的粽子了。”

原想問天天自涼,水波含煙煙千帳。世間難離多情苦,莫怪神仙恨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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