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是否別來無恙

若有來生，為君傾城！當喬伊在圖紙上涂上這些字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早已是淚流滿面。

永陽，你終于回來了！

起身，拉上那淡紅色的窗簾，以便遮住這個城市最后的余溫，可當拉到最后一點的時候，手指停住了，抬眼看著窗外這個繁華都市里孤寂卻璀璨的燈光，它們是那樣的悠遠，充滿了無法預測的誘惑，更像是一首首古老的情詩，充滿這現代都市曖昧不清的味道。不由想，在那萬家的燈火之下，又該發生著怎樣的故事？或曖昧，或溫馨？

家，燈火？

不，圩垸的晚上可不想這般奢華，那里沒有這樣的熱鬧，那個小小的城鎮是那樣的讓人覺得祥和、寧靜，和深不可測的鬧市并沒有太多關聯。

失眠，又一次無眠。永陽就要回來了，他明天就要回來了，那個日夜盼著的人終于要回來！這不就是自己一直期待的嗎，可是這就是自己所想要的，是屬于自己的嗎？

翻開那平時里最喜歡作家吳淡如的書，從未有過的失落感鋪天滿地的襲來。“一定要幸福”，幾個大字在手指尖游弋——

可是，此時，喬伊仍然不知道，她想要的幸福究竟是什么模樣？如果說內心的感覺是最不會騙人的東西，那么她就能清楚地感覺到，永陽對于自己的意義，可是，這些對于永陽來說，會不會過于沉重？

或許，她也可以讓自己相信那個亙古不變的真理，沒有一個人離開一個人是活不下去的。可是，她也曾很努力的想要把永陽從自己的生命里剔除，是的，她不能自私到，想要去耽誤他的前程，她深知自己并不能給永陽什么，雖然她不知道什么樣的女孩最適合他，但是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他是值得的，可是她不是。

她知道不好，美貌和才華，她都沒有，而且她的心眼還那么小，她的愛也過于自私，太沉重，這讓永陽怎么受得了啊？

她努力了，也掙扎過。可是到現在她還在想著他。在這一年多沒有他消息的日子，喬伊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始的狀態，沒有目的，沒有開心或者不開心，就是那樣靜靜地等，一個人生活的自在也落寞，不像是散懶的貓，相反的像是只蜜蜂一樣忙碌，很刻意很努力很好的打法著的生活，那樣處變不驚，可是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早上醒來，都會留意到窗前的法國梧桐樹葉一天天慢慢的變了顏色。就這樣，樹葉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就那樣全掉光了，一顆顆光禿禿的立在街道的兩旁，看著匆匆的人來人往，睥倪眾生的模樣。每每看到它們，喬伊就會想到自己，明明就是那么多北漂中的一員，卻是沒有她們那么多危機感，長這么大了，依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小富即安的女人，是不是都是她這樣的？悲哀的人哈，她這樣評價自己。

或許吧，她并不屬于這個時代，她沒法跟上這個城市的節奏。

不知什么時候，她沉沉的睡去。

早上醒來，已是十點多了，匆匆收拾完，就該出去了，是的，上午還要去中恒設計部上課，這是王董事長特意為她開的內部培訓，每周二、四上午都要去聽。

雖然自己只是中恒的兼職設計，但是她還是希望做到稱職一點。說白了，喬伊并不是那種有什么事業心的人，可是基本的擔當還是要有的。她需要收入來應付自己的生活，即使吃穿都是過得去就好，可是有時候還是希望存點錢，好四處走走。永陽不在的日子里，她必須學會好好照顧自己，好好過自己的小日子。

一個人生活或許就是這樣，稀里糊涂的一年年。

高木直子也是喬伊最近最喜歡的人，只是她是日本的繪畫家，她老早就聽說過她的書，只是自己不懂日文。這樣，喬伊就只能看著翻譯過來的作品，《一個人住第5年》是她很喜歡的，她想第五年，若是到了第五年，她的生活，或許就是她筆下的那個模樣。

今天的被子也沒來的及疊，洗漱完就走了。可是，在門口中撞上的人卻著實嚇了她一跳。

“伊——”

“永陽——”怎么是永陽？她徹底愣了，腦子瞬間短路，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下午的飛機嗎？

“不要說話！”永陽沒等喬伊反應過來，永陽就走上前緊緊的抱著喬伊，那么用力。

“永陽，你——”

她就那樣安靜的抱著他，永陽瘦了，他過得不好么？

“伊，我，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了。”脖子上的液體冰涼，永陽，怎么了？

“永陽，你——”

“我沒事，讓我看看，讓我看看，你還好嗎？”永陽松開喬伊，就那樣專注的看著她，似乎要把她裝進眼里，眼圈潮濕。

“傻瓜，怎么哭了？”喬伊踮起腳尖想要幫他擦點那么憂傷。

“伊——”

“我在，我在？”看到永陽這樣，喬伊慌了，這到底是什么情況？是做夢嗎？她抽出一只很用力的掐了下被永陽環住的胳膊。

“啊？”

“伊，怎么啦？”聽到喬伊的慘叫。永陽忙松開她，那么驚慌。

“永陽，我不是做夢，永陽，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我以為你再也不要理我了。”慢半拍，她摟著他，哭的稀里嘩啦。這么久的委屈似乎都要隨著這哭聲一起倒出去。

“伊，外面涼，我們先進屋吧。”說完，永陽松開喬伊，就準備開門進去。

“和平談判？”隱約感覺到，他是來和自己告別的，輕輕的松開他，默默走進去。這幻影，是該找到時候解壓，融進回憶了？他這是來告別的，是的，他不要在和我有任何關系了，不過這樣也好，沒有那么溫暖的期盼，就不會有那刺骨的寒冷。就短短三秒，喬伊腦子里怎么都是不好的想法，她怕了嗎？

“伊，別來無恙啊？”永陽跟進來，隨手掩上門，看到室內的擺設，他笑了，那么舒心，他知道她還是喬伊，那個傻到沒有他，就不懂生活的女人，那個眼里只有自己的喬伊。或許，只有在喬伊的眼中，他才發現自己是那么完美。

“什么啊，說你嗎。”她疑惑，她不懂他的意思。多想像個普通朋友那樣，給他端杯茶。可是，茶杯哪里去了？

“傻瓜，怎么還是一樣亂！”

“啊？”他看著她的眼，傻傻的笑著，似當年一樣，一副欠扁的模樣。想當年一樣，他還是那樣，從來不放過任何一個讓她難堪的機會。

“伊，沒有我，你可怎么辦啊？”他攬她入懷，她沒有掙扎，他們不懂，怎么就能這么輕易看穿彼此，原諒彼此，甚至不需要一個解釋？

是因為太熟悉，還是太在乎？

“永陽，想你，想到心都會疼。可是，你值得應該擁有最好的，而我不夠好。”喬伊低語，是說給自己，提醒自己。可是永陽卻被清楚聽到，鉆進心底，卻是那樣生疼，生疼。

若再相逢，是否依舊要你“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