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好久不見

“喬伊，我們一定會見面的，我會等你！”寄給喬伊的信里，永陽這樣寫到。這些，喬伊記得，喬伊一直記得。雖然記憶冗長而久遠，但時間早就劃過那些如花的季節。

九月初，喬父送喬伊離開，北上。當真的要離開這個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心里多少還是有些傷感。

“爸，你回去吧，寒假我就回來。”

“嗯，沒事，我等你上車吧。”喬父淡淡的說，別過頭去，若無其事的模樣。可是喬伊分明感覺到那么一個大男人的傷感，這么多年來，他們相依為命。雖說日子過得凄苦，倒也很溫馨。很是懷念的那一段父女相依的時光。

可是，喬伊是那么害怕離別的人。不想說過多的話語。

“爸，車來了，我先走了！”喬伊故作釋然的模樣。

“傻丫頭，去北方了，記得照顧好自己，沒錢了，給爸說，爸給你寄，別委屈了自己……”。喬父想著昨天他的丫頭還是動不動就和別人小丫頭打架的黃毛小子，如今卻就要只身離開的時候，明顯一副很懂事的模樣。孩子長大了，本是開心的事，可是失落感卻油然而生，是的，他還是舍不得的她離開。

“嗯，爸，你快回去吧！”不爭氣的淚水還是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喬伊急于轉身。

“丫頭，拿好行李，爸先回去了！”還是他了解她。

喬父把行李遞給她，就騎車離開。

回頭看了一眼喬父離開的背影，和當年永陽離開的時候多么是多么相似啊。不知道自己再回來的時候，圩垸會是什么模樣？但似乎不能夠用物是人非這個詞形容。畢竟，爸爸，始終不會忘記自己。

九月的BJ，分外迷離。喬伊獨自在BJ站等著永陽。出了安檢處，在候車室里等著永陽。真不愧是首都，車水馬龍，喬伊很快發現自己被掩埋在人群里。在候車室的椅子上坐了會，她起身，她害怕永陽找不到自己，便拖著行李，站到到一個很高的的臺子上。

那天，喬伊穿很單薄，黑色的棉布裙子在她瘦弱的膝蓋上拍打著，白色上衣上的藍色的絲巾被長發籠住了，眼眸依舊清澈而憂傷。有不少來往的行人回過頭看她。我想，她就像一株山野間的一株百合花，純粹而落寞。

喬伊一直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在心中上不斷勾勒出永陽俊美的臉龐，清澈的像耳畔的音樂。過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注意到有個男子正艱難的撥開人流，似乎是像自己走來。哦，永陽，永陽，是永陽！

“永陽，我在這！”喬伊大聲喊。是出入本能嗎？喬伊不知道，只記得自己拖著沉重的行李，就向那個方向擠過去。

眼前女子聲如墜玉，輕而易舉就挑動了永陽心中那根最敏感的神經。微風中夾雜著淡淡的花香撲面而來，永陽微微一怔，六年的往事翻卷而來，依然是旖旎生輝，似乎就在昨天。

喬伊笑了，笑靨如花。火車站的涼氣撲面而來，永陽沒說話啊，只是接過她的行李，拉著喬伊，似在人群里逃亡。

他們看到的車站川流不息的人潮一波一波，隨意擺放的長椅有不少人停歇。他們也走過去，找個地方坐下。

“永陽，人太多了，差點沒看到你！”喬伊抱怨著。

“怕什么，我在這里！”這句話音剛落，永陽就咧開嘴笑了，眼神里寫滿了興奮，那如孩子搬的童真，一如當年。

“嗯。”喬伊笑了，清新和純凈，少女般的羞澀，和當年那個老和別人打架的野孩子簡直是天壤之別。

“伊，你變了。可我還認得你！厲害吧？”那調皮的話語，真的不像是二十一歲的永陽說的。周圍的空氣慢慢變得輕松下來。

“嗯，我是喬伊，還是喬伊！記得，我只是喬伊！”她強調著，似乎，怕永陽真的認錯了。

“伊，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說你長大了，漂亮多了。記憶里你還是那個小毛孩呢。”

“呵呵，我記憶里你也很痞耶。”

“還記賬呢，我不都是為了你啊？”

“哦。”

“六年了，還記得你叫我哥的傻模樣呢。”

“哦，永陽哥。”喬伊緩過神。

“哥，那，以后換我保護你吧？”

“要你這一柔弱女子保護，我這面子放哪啊？”說著伸手揉亂喬伊的頭發，一副壞壞的模樣。

“你欠扁啊，你！”喬伊伸手去擋，被永陽一把捉著，憤怒。

“想扁我嗎？那我就把你扔這。”永陽不屑。

“你敢！”反擊。

“怎么不敢！”繼續使壞。

“敢欺負我，弄死你啊。”

“哈哈——”

“原來，你還有暴力傾向啊。看起來這么柔弱的女子，裝的吧？”絕對是赤裸裸的挑釁。

“找死你。”那只被永陽不小心的手，真的不安分。拉起永陽的手就準備咬

“我錯了，大小姐，饒了我吧，啊”看著喬伊要動真格了，永陽央求。

“傻瓜，道歉啊？”

“嗯，嗯，我道歉，溫柔小妹！”

“這還差不多!”

……

他們就那樣無所忌憚的聊著，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內心的眷戀從未消散過，沒心沒肺只是一個表象，惶恐寂寞的內心其實沒日沒夜的都在掙扎。沒有明了的心思，真的害怕愛會因為時光和距離而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

這個世界上愛分很多種，癡纏、爭奪、無畏……可是，他們卻選擇了最平凡的一種守候。這個社會還是過于浮躁，真的害怕說出來，就會變質。至少，喬伊是不會告訴他的，自以為沒有過人的姿色，顯赫的家世和冰雪聰明的腦袋。

“YI，Imissyousomuch！”吵鬧之后，永陽突然冒出這么一句。

“Metoo!”

終達成和議，兩人一起回家，當然是永陽的家。

他拉喬伊的手，擋了輛車，一路回家。我覺得，他們兩人之間可能不是那種心跳加速情人間的喜歡，更像是那種自己朋友間的溫暖喜歡。

永陽現在和家人一起住在京校的家屬區。他們是從后門進去的。狹長的走廊，幽暗的燈光。穿過這個長廊，走進一個很簡單的小院，深居在一篇楓樹林之后，很是清幽。九月的BJ，到處可見這樣的情景。

呂阿姨、小可、李伯伯多年前的英容笑貌在喬伊的腦海里高速的運轉著。真的不知道，過了這么多年，不知道他們變了多少？聽縣里的人說，城市里的人都把感情看的很淡漠，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快到家屬區的門口，喬伊遠遠地就看到一個駝背的老爺爺。那個老爺爺長得很是奇怪，駝著背帶著好笑的眼鏡，讓人想起宮崎駿動畫里的某一個人物。他很是好意的沖著喬伊笑著。

“這丫頭是你的女朋友吧？很久沒見你這么高興了。”當他們兩個人牽手走過的時候，那老爺爺拍著永陽的見說著。聽到這些，喬伊的臉刷的紅了。

“蘇爺爺，又瞎說了不是！”永陽善意的解釋著。

“蘇爺爺，這是喬伊。”說著就把喬伊介紹給他。

“喬伊，挺好。永陽啊，這蠻俊的一閨女啊，家哪的？”老爺爺還真是很熱情啊。

“哦，蘇爺爺，我家圩垸的。”

看著蘇爺爺，若有所思。永陽忙解釋道。“圩垸，在江蘇北。一個縣城。”

“哦，記不得了。蘇北啊，好地方，我一個侄女好像就去過那，具體的地方我不是很明白，多年都沒消息了。”

喬伊訕訕的點頭，似乎很理解的模樣。

“爺爺，我們先回去了啊。”說著就準備上樓。

“喬伊，有時間來爺爺這啊。”遠遠地，喬伊聽到這聲音，準備回頭回話。永陽攔住了她，疑惑，永陽很少這么沒禮貌的！

“爸，你看誰來了？”

推開門，永陽就興奮的對著屋里喊。

“喬伊，快過來，看阿姨給做帶什么？”是呂阿姨。喬伊很快走過去。幾年沒見，呂阿姨似乎沒變多少。呂阿姨走過抱著喬伊，“閨女，可見到你了，家里都還好嗎？”

“嗯，嗯，挺好。”看到呂阿姨喬伊這么熱情，喬伊似乎真的觸到了母性，一種想哭的沖動。

看到喬伊紅紅的眼睛，呂茹忙拉著她坐下來。“餓壞了吧，先吃點飯吧。嘗嘗，阿姨給你燉的湯”

抬頭看到永陽，有點邪的笑意。

“李伯伯和小可呢？”

“哦，爸得上課，小可去學校了。最近他們都挺忙的。我們先吃吧，來，阿姨幫你盛。”呂阿姨解釋道。

“媽，不用那么客氣，一家人嘛。再說，她自己不是有手嗎？”顯然，他還記得自己先前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野蠻模樣。

呂阿姨瞥了永陽一樣。“這孩子，咋說話的？怎么這樣說小依呢？”看到自己的媽媽這樣幫著喬伊，永陽臉上很是不樂意，可是，心里卻很是喜歡的。二十一歲的永陽，還是很懂母親心思的。

“是啊，要不是你，我能餓到現在嗎？蝸牛！”喬伊反攻。

“聽見沒，小依餓了，還不幫她盛。”說著就把勺子遞給永陽。

這次他沒再攻擊她，很善意的幫她。

吃完飯，呂阿姨家長里短的問了喬伊很多事，似乎幾年不見，她真的錯過了喬伊的成長里的很多事。

等李伯伯、小可下課回來，當然免不了一番寒暄。夜，終于落幕。和小可一起睡的，兩姐妹多年不見，分外話多。聽著這個正上高一的小妹的繽紛生活，喬伊很是感慨。對啊，那么美好的青蔥歲月，本該有很多故事發生的季節，可是，她都干了什么？一張優秀的成績單真的就那么重要嗎？

夜深了，喬伊一個人看著黑暗的天空，走過大團大團的云朵。像是有什么東西垂直降落，壓在胸口，連半點口氣也透不過來。身在異鄉的第一個晚上，她失眠了。

原來想過的那么多和永陽相遇的鏡頭，似乎一個也沒發生。他沒吻她，也沒承認她。是的，他善意的避開了蘇爺爺的話，不是很好的證明嗎？難道，他有女朋友嗎？多么可怕的想法。思緒萬千，越來越沒睡意。

“就算是，我也把永陽搶回來的。不過，現在我得睡會了。”喬伊狠狠地對自己說著。然后滿意的笑了，很璀璨的那種，像自己曾經做過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