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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事業巔峰吳豪幺染毒癮 致命邂逅謝雨林訪敏秋

  • 蠱詛之愛
  • 郁林鷹醉
  • 4741字
  • 2013-04-10 10:49:51

老李捏著煙袋,跑得氣喘吁吁,跑得急時還緊了緊腰帶,他一面跑,一面叫到:“老太太,老太太,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

老太太在佛堂中聞言心中一顫,手中的佛珠扯落一地,老太太只覺喜悅如暴風一般席卷全身每一個毛孔,極喜之中大腦一片空白,人怔怔地愣在那里。

張昊娘在旁喜極而泣道:“老太太,我們走,我們去看兒子去”。

老太太急促起身,跌跌撞撞地帶翻了經堂上目魚及經書,顫聲道:“我們走,我們去看兒子,我的豪幺,我的兒啊”。

馬幫帶著大批的糧食、綢緞、貨品、藥品以及順安人沒有見過的稀奇古怪的東西回到順安。全城歡動,那些認為血本無歸的商家,正盤算著變賣吳家的家產,撈回損失。豪哥滿載而歸,讓他們欣喜若狂。人們涌向貨場,分到糧食的饑民們將馬幫一眾首領抬起來,在空中拋舞。找到親人的家屬,喜極而泣,失去親人的家屬悲痛欲絕,笑容與淚水在貨場上交織紛流。

一連著熱鬧了幾天,馬幫終于將諸事安排停當。從此馬幫開辟出來的商路將吳家帶入一個鼎盛時期,財富在日漸積累。紛飛戰火使得這一新開辟出的商道異常紅火,順安也拱衛成了名副其實的黔中旱碼頭,奚氏也為豪哥誕下兩子,取名“振安”“興安”。

興安三歲那年,豪哥染上了傷寒,久治不愈,家丁馬春來獻上一含鴉片的土方兒,治好了豪哥的病,卻讓他染上了大煙癮。鴉片越吃量越大,最后精致的煙塌搬進了內宅的左廂,春來也就寸步不離地給豪哥燒煙泡,進美食,服侍豪哥。

家里的生意越作越大,豪哥卻不及以前那樣上心,賬房中他那張書桌積滿厚厚的灰。面對奚氏的數落,他總嬉皮笑臉的道:“吳家就是什么都不做,家產也是三輩人吃用不完,瞎操心什么?”

奚氏嘗試了許多方法讓豪哥戒煙,終不奏效,反而激起矛盾,發生爭執。不得已,奚氏只好坐鎮帳房,統領起吳家的生意。

晨曦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吳家大院中庭的地磚上,如同就著一面青銅古鏡梳妝。奚氏早已梳洗完畢,站在馬房之后的小操場上,龍生與張昊立在她的兩側。她的眼光一溜尖地掃過隊伍,隊員們立覺寒風掠過一般,自覺地挺直身子,奚氏也不說話,默默地轉過身子與龍生交代了幾句,頭也不回,在琳瓏等人的陪伴下,邁向前院客棧。

一進客棧奚氏就如同京戲變臉,已是滿面春風,雙目含笑地向早起的客人們問好。笑問被褥薄厚,睡眠安否?客棧的掌柜聞聲趕來侍候,陪著奚氏樓上,樓下走了一圈,一面在前面引道走著,一面向奚氏報告生意上的事兒。奚氏一面與眾客人說笑,卻能在掌柜的話語,從客房的整潔中查出錯兒,弄得掌柜的一頭汗水。

奚氏遇見那一幫常年住在客棧收毛皮的北方客時,奚氏豪爽一笑罵到:“你個毛販子,正事不做,一天到晚就收個屌毛。”邊罵就邊問他們,掌柜與小二有服侍不周的地沒有?奚氏道:老少爺們如果掌柜的有招呼不周的地方,你們招呼一聲,我敢教這小老兒的筋斷一根。”

說笑著奚氏一行,走進前面店鋪,正在開店門的伙計們,一見奚氏就垂手而立,問少奶奶好。各號的掌柜們也趕上前來伺候。奚氏也不言語,慢慢在坐在大堂的太師椅上,琳瓏一干人就雁翼一般列在其后。奚氏呷著掌柜們奉上的茶,看著伙計們招呼生意。一盞茶喝完。奚氏起身向外。

吳家大院前,六子等人早備下滑桿軟橋候著,奚氏上了滑桿,在大家的前呼后擁下,繼續巡視吳家的其他生意。一路上用吳家本錢做生意的人家不停地給少奶奶請安,奚氏連忙滿面笑容地應著。有暫時還不上利錢的人家期期艾艾地攔住奚氏說苦道難時,奚氏就好言相慰,給予寬限,實在還不上的也會破例免上一兩筆。走完一圈之后奚氏回到小帳房之中。

生意擴大之后,原先的帳房已不夠用,吳家就在五間大屋的兩側又建了兩溜廂房。左廂加設對外結帳辦事房,右廂設為奚氏理事的小帳房。

奚氏理事的這三間房不曾隔斷,一進門檻兒,一張極大的書案擺在堂屋靠墻一張雕花太師椅前。案上置一個百花怒放的風水盆,一景德鎮官窯大筆筒,筒中插滿了林林總總的毛筆間或一兩支自來水筆,一青煙繚繞的小香爐置于案上讓滿室生香。大案左廂靠著太師椅的地兒立著一格子書架,架上貼有標簽,各類帳冊整齊有序地立于架中。緊接著大案兩排花犁木椅子從左右兩側排向大門,椅子上都陳設著煙墨錦繡椅袱,左廂房靠左的墻邊設一排紅檀木大柜,柜上都掛著黃銅大鎖。柜前一張小書桌與大案呈90度角,是奚氏貼身管事的辦公桌。右邊一道精美的水晶煙波屏風,屏風后張著高高的蔥綠煙霞色蘇繡簾幕,屏風與簾幕辟出一私密空間,這空間的地上滿鋪海天一色底,粉白牡丹圖的純毛地毯,地毯上擺了一張雕工精美,鋪陳華麗的美人靠,一套小巧玲瓏紅木八仙桌椅,以供奚氏午間憩息之用。

各處管事的一拔接一拔地前來回事,人員雖多,卻除了回事的人的聲音外,就鴉雀不聞。

此時順安學館的管事來造訪奚氏,募集辦學經費,與學館管事同來的還有一位中年男子。吳家是順安學館的大捐助人,幾代人傳下來的“興安必須興學”的古訓在豪哥這一輩更加光大。奚氏對學館管事的所請都應承,并當時就交代貼身管事即辦。

諸事回完以后,學館管事向奚氏介紹同來的男子。奚氏這時才抬眼望這男子,奚眼前的這位男子,肌膚白皙,氣質儒雅,身材高大、挺拔,容長的臉上雙眉如劍,眼似寒星,鼻梁挺直,口卻如櫻桃,自然卷曲烏黑的頭發修剪得短淺而精干,整個人給奚氏一種陽剛而柔和之震顫。兩人眼神交流時,他的眼神中透著溫暖,溫暖中浸著慈悲,如此的透明及干凈;讓奚氏心中一怔,對這眼神感覺到如此熟悉。中年男人的氣質讓奚氏恍惚似曾相識,她心中一陣莫名悸動。

男子早在一旁觀察著這位身著寶藍綢緞,雙面繡著粉白木蘭花斜襟收腰小襖衫,系著墨藍百折,銀線掐絲,百蝶穿花裙的少奶奶。只見她一頭烏黑的頭發挽成光滑的發髻用一根碧藍的玉簪綰在腦后,輪廊精致的臉上,一雙大眼如月白風清夜空中明亮的星星,寒凌的光芒下掩藏著如火的熱情,言談中暗露殺伐決斷,語調溫和,明事知理間,自有一種威勢讓人肅然起敬。

奚氏笑問學館管事這男子所為何來。學館管事的連忙站起身來,彎腰向奚氏介紹到:“這是縣教育局新來的局長,留學歸來的精英———謝雨林先生,特來造訪少奶奶。”

謝先生站起身來望著奚氏輕鞠一躬,而后大方入座。奚氏也大方一福算是還禮。吳家自古敬重讀書人,奚氏也不敢怠慢,她立即從大案后面走出,在謝先生對面的椅子上落座,吩咐琳瓏重新上茶。

奚氏道:“吳家柴門低小,辱局長尊駕,但有效力之處無不盡心”

謝先生道:“少奶奶過謙,我就是一個讀書人,就想做讀書事,什么局長不過虛名。此來只有一件事想求少奶奶,就是晚生想興辦西式學堂及女子學校各一所,想請少奶奶在順安振臂一呼,讓更多的順安子弟能有機會接受教育”。

奚氏聞言心中一熱,眼眸中閃爍出亮光。興辦女子學校的話題一下子就擊中了她,奚氏在外行商過程中目睹了女子接受教育,改變命運的無數事例;但在順安這樣封閉,偏僻的地方,對辦女子學校這件事她想都不敢想。因奚氏拋頭露面打理吳家生意,坊間多有微詞,道學者口誅筆伐,順安上層社會的所謂淑女節婦們對奚氏敬而遠之。

謝先生此言一出,奚氏不由得,又多看了他兩眼,只見他嘴角緊抿,神色從容而堅毅,云淡風清間,透著不屈不撓。不由得心中有些不忍,心想這個男人在順安會被撞得遍體鱗傷。

說話間一群人,闖進門來。為首的是順安有名的節婦二十歲就守寡的杜五娘。一身黑衣掩不住她仍然青春妙曼的身軀,她的頭發梳理得紋絲不亂,她那一張嬌好的面容上卻沒有一絲和善,只有如鐵鑄一般的嚴酷。她帶著一幫順安所謂的貞女節婦,闖入吳宅。

她一開口就罵道:“吳奚氏,你這個騷貨,搶了人家男人,逼死我的好姐妹小宛還不夠嗎?”

“你這個沒有廉恥的狐貍精,你拋頭露面,倒在男人堆里還不夠嗎?你還要開辦什么女子學校,要帶壞所有順安的女人才算罷休是不是?

“你想要順安所有的女子,都像你這樣沒有綱常,沒羞恥,沒有婦德,眼里只有錢嗎?”

這一群人圍著奚氏不住漫罵,并有圍攻抓撓之勢。

奚氏怒火中燒,憤懣不平,她緩緩站起身來,以嚴霜寒冽的眼神四下一掃,人群就不自覺地后退了幾步。奚氏靜立了片刻,才開言道:“杜五娘,我是豪哥明媒正娶,大紅花橋抬進吳家的,董小婉退親之事我嫁進吳家之前并不知曉,我只知道我與豪幺相識,相戀,每一步都光明磊落,上可對天,下可對地。不象某些又當妓女,又立牌坊的人,野漢子煙袋都掉在自己的床榻上,還有臉講嘴。我請你嘴巴干凈點,我奚氏是什么樣的手段想必各位也略知一二,不信你們就試一試。”

杜五娘被點到痛處,惱羞成怒她回道:“好個明媒正娶,吳豪幺該明媒正娶的是小宛,娶親的日子都送了,卻殺出你這個掃帚星,一下子就勾走了吳豪幺的魂,逼死了小宛,你不是狐貍精,你是什么?你就是土匪種!你就是狐貍精!”

“喲,喲,你還說得出口“相戀”,我們那一個女人不是父母之命、媒說之言;只有你是“相戀”,你不是騷貨你是什么?你是什么?”

奚氏被罵得七竅生煙,她反而更加沉靜地大笑著說:“那是你杜寡婦無知,你懂什么叫自由戀愛嗎?你只配偷漢子,你只配養小叔子,你只配在豬圈里打滾,在泥塘中翻爬,你只配在糞坑中哄屎。”

“我奚敏秋就是要支持這位先生辦女子學堂,我就要讓順安的女子受教育,我絕不讓順安再出你這一類暗地里偷雞摸狗,嘴上仁義道德的人蛆!”

杜寡婦被奚氏揭出了老底,她不羞反怒,眼珠咕嚕一轉,將矛盾焦點轉向謝雨林,她對著大家大呼小叫道:“這就要讓各家大姑娘拋頭露面,居心叵測的那個教育局長,不把他趕出順安,以后我們的姑娘還有誰家敢娶,我們打啊!將他撂出順安,讓他滾出順安。”

杜寡婦一邊煽動,一邊使眼色給她的鐵桿支持者。那些娘們會意,立即上前推搡,抓撓謝雨林,謝雨林的眼鏡被抓落了,衣服被撕破了,但面對一群娘們他又無法還手。

這時奚氏將她身后的椅子高舉在身前沖入人群,那些娘們被她撞得七零八落,她一手舉椅,腰向下沉一個旋風腿又掃倒一片人,手中椅子落在謝雨林面前,她收勢往椅子上一座,嘴里大喝到:“來人啦,誰敢在吳家撒野!”,六子、張昊等家丁陸續趕到。杜寡婦見勢不妙,立即撒腿就跑,人群潰散。

奚氏在杜寡婦身后放話道:“今后誰膽敢與這位先生作對,就是與我吳家作對。”

謝雨林狼狽不堪地向奚氏致謝,奚只說了一句:“謝先生不為順安人,不知順安事,興辦西式學校在順安尚可商量,女子學校之事,謝先生就不要再提了。”

謝雨林道:“少奶奶錯了,謝某就是順安人,留學數載,回鄉報效父老。”

奚氏頗為不耐煩地問:“先生貴庚?”

謝雨林答道:“我屬龍,今年三十有八。”

奚氏凝視他片刻,有些懷疑地道:“不象,我以為你大不了我幾年,我也屬龍,你大我一輪。你這樣的年紀應當知曉人情世故,品嘗過頑固勢力之可怕。奚敏秋在順安頗受非議,請先生不要給奚敏秋添亂了。”

他聽說他大她十二歲,他凝眸她片刻,側轉過身,眼中霧起一層遺憾與傷感,強烈的震撼在他胸中鳴響。第一眼見到奚氏,她純真、熱情、堅強的氣質給她妙曼的身材,精致的容顏增添了出塵的飄逸,讓他眼前一亮。她言談舉止間顯露出的超越她年齡的沉穩機智,殺伐決斷,敢于擔當,讓她渾身上下煥發出悅目的光彩。最為震蕩他心靈的是她眼中閃現出與他一樣對順安火一般的熱愛。當她說出“奚氏我就是要支持這位先生辦女子學堂,我就要讓順安的女子受教育,我絕不讓順安再出你這樣暗地里偷雞摸狗,嘴上仁義道德的人蛆!”的話時,在他心中激起的共鳴達到了極致,他在心中感嘆人生難得一知己。

不容他多想,奚氏寬容一笑道:“謝先生所言興辦西式學校之事,吳家定鼎力相助,其余之事以后再說”說著就端茶送客。

謝雨林怏怏不樂,他放棄在大城市高就,回到順安興辦女子學校的原因在于他的母親。他出身祖輩出過狀元的書香門弟,由寡母養大,寡母因不識字在謝家受盡欺凌,含辛茹苦扶養他成人,供他留學。他學成回來時母親已辭世,子欲孝,而親不在,讓他痛徹心扉。母親死于流言,當他成人之后,母親覺得對得起他,對得起謝家,想改嫁于相愛之人,流言四起,家法家規相逼,母親郁郁而終,一身從未過過一天順心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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