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白馬
- 磨子馬
- 1775字
- 2012-07-16 17:36:19
白花是天還未亮就走的,我看了下表是四點,心想著這個時候村里人都還沒起來哩,應該沒什么事。她臨出門的時候站住了,說:“悶娃哥,以后有機會我還是會來找你的”,不等我回答,就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夜幕里,我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想著以后白花就是水成的女人了,一夜的歡喜頓時被沖淡的不留了一點印跡,心里難受的緊。我默默地為她祝福:但愿你回家平安無事。
白馬村的早晨是熱鬧的,牛鈴聲叮當作響,公雞咯咯咯的打鳴聲讓人啼笑皆非,黃狗一連串汪汪的叫聲像是得了狂犬病以及死老漢病娃的咳嗽聲糾纏在一起,為我這個閑人的生活增添了無限的樂趣和想象。我起的早,自白花走之后就沒了睡意,待天明,我像往常一樣在村里瞎轉悠,看看誰家有什么農活要我干。走到白花家時,看見白花正在沉著頭洗頭發,我臉一紅,就想起昨晚的事。看起來她回家沒什么事,我長舒了一口氣,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放下了。在我就要走過她家時,一盆水“嘩”的一聲潑在我身后,我回頭,看見白花正對著我羞澀的笑,這當口我看到白花她娘我叫春花嬸的從屋子里出來了,就趕緊回過頭像做了賊一樣匆匆離去。白天星正拿了幾刀黃紙和一把檀香,看樣子是要去村口的土地爺廟敬神,老爺子每逢初一十五就要一大早洗漱清白,換上干凈衣服去敬神,且三天前就開始不沾葷腥。我給他散了紙煙,他卻不吸,他說敬神呀,不能吸煙。我就笑了,我說:“老爺,你這日怪的很,神都吸煙哩你不吸。”白天星一時沒反應過來,待走了兩步才明白了,說:你這貨哈日弄你老爺哩,這話可不敢讓神聽見,你趕緊走,我就當沒聽見。說完神神叨叨的默念著什么,我剛要轉身走,白天星叫住了我,說:“悶娃,你的是這幾天殺生了還是干甚了?”我說沒有啊,咋的了。白天星一臉正色的說:“你身上有一股血腥之氣”,說完用怪怪的眼神看著我。一聽這話,我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心臟差點就跳出來了,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睛睜的大大的。“難道昨晚的事被白天星掐算出來了?”我愣在原地半天不敢挪動,白天星則沖我神秘的笑笑就走了。我傻傻地走在土街上,像丟了魂一樣。白天星敬神倒回來,看著我失魂落魄的樣子,說悶娃,你咋了?我沒說話,突然間冒出來一個想法,我說:“老爺,天星爺,你給我掐算下么。”白天星笑了,說就沖你早晨叫這聲天星爺,我今兒就給你白白的掐算一回,不要錢。我就跟在白天星身后,像一只夾著尾巴的狗。
白天星讓我洗凈了雙手,他向一個墻角的老式木椅子下燒了黃紙后就坐在椅子上,雙眼緩緩閉上,臉上一臉平靜,突然他全身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像是什么東西上了他的身,他的雙眼開始睜開,但眼里荒茫茫一片,神色肅然。他開始說話了,說:我知道你以前不相信我這套,但我剛那話說到你心上去了你不得不信,我且說幾句別人不知但你知我知的事。他指引著我給神位上的各路神仙上香,我點了九根香剛要插在香爐里,白天星說話了:你左胸前有四顆肉痣。一下子我嚇懵了,心一驚,左手里拿著的香將我右手燙了一下,但我沒來得及去問右手你疼不疼。我胸前是有四顆肉痣的,這事除了我和我娘知道,連我爹都不知道,我娘生我時,我爹早就去了戰場,待我爹回家時我已經長成了大小伙子,我娘常笑話我爹:連自己的兒子身上長了幾兩肉幾顆痣都不知道,就是這意思。但是今天,白天星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這太讓人不可思議了。我扭頭看看白天星,他卻一臉平靜且自然的看著我,我說是的,立時提心吊膽起來。白天星又說,你娘生你時是臘月的一個晚上,天剛黑,陰陽交替之時,咱這里連著三年沒下過雪,但你剛落地時天上就開始下雪,雪是越下越大,所以那年的小麥收成很好,對也不對?這些事情我倒是聽我娘說過的,我娘還說我的落地是祥瑞之兆,不過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事,所以白天星這么說我倒是覺得沒什么奇怪的。接下來白天星說的都是些離奇古怪的事,說我是天府星下凡,前世是太白金星的兒子怎么怎么的,聽得我頭皮發麻。最后說我的婚姻,他就只說了一句話:可遇而不可求。我還想問問他是什么意思,他卻眼睛閉上了。看起來他很累,剛坐下全身就濕透了,喘著粗氣說:“水,水”。我給他倒了一碗水,他端起來像飲牛一樣一口氣就喝光了。待氣順了,說剛神給你說的準不準?我說不是你說的么,怎么成神說的了?白天星說:“那就不是我說的,是神附了我的身,我連我剛才說的什么我都不知道。”我聽了嚇壞了,也沒說準不準,說老爺你受累了,說完抬腳就走了。這以后好幾天我都心里惶惶的,平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