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國百姓聽聞大皇子出了這等子事后，竟同時在每個縣衙門前擊鼓鳴怨，懇求圣上寬恕大皇子，更有甚者三拜九叩只為替大皇子求情。這事轟動了帝都，自然也傳進了仲旭染的耳里。

鎏合殿上，眾臣不敢出聲，甚至連呼吸也是小心謹慎，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成了龍椅上男子的泄憤對象。

“荒唐！朕養著你們是干什么用的？還不給朕將這些鬧民收監！”

“圣上息怒，這事……遠沒有您想得那么簡單……”

“那是如何，難道要朕放了那些反賊？可笑，你將這絳國律例擺在何處！”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請圣上深思，百姓乃國家的重要組成部分，若是民心浮動只怕是百害而無一利啊。”末了，他見身著龍袍的男子沒有什么反應，才大膽諫言道，“微臣以為，圣上大可將這過錯遷移他人，這樣一來一可減輕大皇子的罪行，平定民心；二來也不會觸犯律例。圣上認為如何？”

雖然仲旭染極不情愿就此放過仲常卿，但眼下卻逼得他不得不向后退一步。他終是輸給了仲常卿，千算萬算，卻敵不過這民心的動搖。

這法子倒是未嘗不可，但……

“卿家既然想到了解決此事的辦法，那么這個罪過依卿家看該遷至何方呢？”

大臣想了想，不久便拱手道：“微臣以為除卻關押于天牢內的大皇子與貴妃，其余的人都可。”

仲旭染的手指一抖，他的話意思再明顯不過，天牢內一共只關著三人，除了他們便只剩下了她，虞清清。

仲旭染又關押了他們三日后，將他們放了出來，同時又得到了一個令他們震驚的消息，仲旭染竟把所有的罪過全部退至了虞清清的身上，這才將他們完完整整的釋放。但這并不表示他們從此就能安逸，他怎會輕易就不追究，更何況他赦免了他們的罪行，便已是給了百姓一個交代，這鬧事自然可以收場了，但他并沒有說會將這天下又送回仲常卿的手中。

“不知朕的安排可否能讓兩位貴人滿意？”

“旭染，你……”

“好，既然大哥和貴妃都無其他要求，這事就這樣辦了吧。”

他終究是沒有再給他們說半句話的機會，起身就離開。天牢關不得，宮中亦可關得。

誰叫你養的那些百姓只望你不死呢。

他鎖上房門，將鑰匙掛在自己身邊，這宮里的人他無法全部取信。

接下來就只剩最后一樁事了。

虞清清……我該拿你怎么辦？

天牢中只留下了虞清清，給她送飯菜的獄卒對此事也略有耳聞，看她一身素裝，沒想到心腸竟這般歹毒。他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就是這個女人害了大皇子和云貴妃。看到她還安然無恙的被關在這里，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圣上為何不立刻處置了她呢？

他輕哼一聲，不管怎么樣也決不能讓這種女人好過。

他看看四下無人，轉身從腰際掏出一包東西來，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但沒想到自己的一切舉動全部落入了獄中女子的眼底。

“喂！趕快過來吃。”他將撒了迷藥的飯菜放下，裝作若無其事的離開。

虞清清見他離開后，端起那碗飯，深邃的眼眸看不透在想什么，而唇邊卻是勾起的一抹淺淺的弧度。她拿起筷子毫不猶豫的將飯菜咽入肚中，隨后打翻了碗筷倒在了冰涼的地面上，仿佛是在等待著什么到來一般。憑她的能力，就這所謂的藥物根本是不起作用的，可是她的視線卻是越來越模糊，這是……怎么回事……

一襲紅紗在她眼前飄蕩，而她看不見，感覺不到。

聽曦耿耿于懷的是，他竟然無法看透那道紅光的緣由。這樣無非是兩種可能。一，她的能力正在覺醒，而從他看來，她的能力絲毫沒有復蘇的跡象，因此這個可能性可以完全排除。剩下的那個可能卻是他最為擔憂，最不愿看到的。

——好……好！既然這是你希望的，那么我就成全你。可是你要明白，你們不會有結果。

這是玄羽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聽曦慘淡笑了笑，原本這第二種可能是需要第一種的輔助，而今，它卻略過基石，直逼核心，會是什么原因呢？也許傻得不止楓落一人，還有他自己。

相處了近千年，他竟察覺不出身邊人的任何端倪，究竟是太過信任還是過分忽視……

聽到碗碎的聲響，獄卒立刻就出現在了牢門前，他搓搓手，點燃了燭臺，昏黃的光線雖不夠明亮，但也足矣。他打開了牢門，**的雙目緊緊盯著虞清清。

他蹲到她的身邊，一手劃過她的臉頰，道：“這小美人被砍了還真是可惜，正好死前給大爺過過癮也算你的福氣。”說罷，抬手就去解她的衣裳，如雪般的肩膀即刻裸露在外，即使是在這般昏暗的光線下，竟也有令他移不開眼的光澤。

“看夠了嗎？”空靈般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如蕭般悅耳卻又如刀劍般銳利。

“看……”他忽然回過神來，扭頭看去一臉震驚，“你！你是什么人？！你……”

他是再也說不出話了，驚異死寂的眼中只余下紅紗飛揚，而理應關押在獄的女子卻是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