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別人的往事
- 北慕遠
- 3200字
- 2011-07-19 16:53:34
心舟回家的路上心里很迷茫,她不曉得該怎么處理這件事情,她只知道自己被迫做了不想做的事,但不明白這件事會給她造成多大的影響。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面對媽媽,這么晚到家她一定會大動肝火。騎自行車回家身體實在不適,就慢慢推車前行,這條路走了好久,久的不知道哪里是家。心舟用了比平時更大的力氣,把二八大驢搬到二樓的過道,這也是柳燕淑所堅持的,怕別人把車子偷走,每次都會把車搬上搬下,其實家屬院的安保工作非常到位,白天晚上都有巡邏,進來的陌生人也都會在門崗登記,很少聽說有失竊的事。保安們偶爾會追著在墻上用粉筆寫“某某王八蛋“”某某大壞蛋“的惡作劇小孩子到處跑,也就是嚇唬嚇唬了事。
柳燕淑有點被害妄想癥加陰謀論崇拜,比如江在民想吃面條,拿著面粉到外面的壓面攤去加工,柳燕淑會說:“今天是周六,去的人多,你得看著他們,要不有人會偷咱的面。”買拖鞋時,老板說:“您運氣真好,你喜歡的款式剛好庫房還有一雙。”柳燕淑會說:“一雙,那肯定是別人挑剩下的,不知道別人試過多少次,想害我得腳氣呀。”玲玲爸向她借了5個雞蛋,過幾天還了6個大些的回來,她會心里嘀咕:“不會是想求我辦啥事吧?說不定這些蛋不新鮮才多給我一個。”又或者自行車打氣時,人家幫她打氣打的多了她說人家想害她快點爆胎,給她氣打少了,他會說人家小氣舍不得。總之,總會有人想著害她,人家對她好點總是有陰謀的,不是想這次占她便宜就是想以后占她便宜。總是心里默認對別人的不信任而先入為主的分析一切。
心舟打開門,柳燕淑正在吃晚飯,看見她進來,咚的一聲把碗撂在桌上:“飯也不回來吃,以后再這么晚回來你就等著喝風粑屁吧!”沒聽到回應,繼續問:“去哪野去了?”“沒去哪,車不好騎,我推著回來的。”“又和鄭峰他們去公園了?寫了檢查還敢去,好大的膽子。”“我沒有。”“那身上怎么臟兮兮的?”“摔了一跤。”“柳燕淑狐疑的站起來,心舟下意識往后一退,這下柳燕淑看出點眉目,也看見的她脖子上的血齒印和被掐的痕跡。又看看她的衣服,心舟的裙子上有不多的血跡,柳燕淑問:“身上來事啦?”心舟不講話,柳燕淑接著問:“脖子上的印子怎么來的?”心舟的眼淚在打轉轉,憋著憋著掉了下來。
“怎么回事,你倒是說話呀?”“沒怎么。”柳燕淑一把掀起心舟的裙子,看到她的腿在打哆嗦,心舟馬上微曲膝蓋,用手攔著媽媽的手。柳燕淑是個聰明人,聯想到不能騎自行車,聯想到脖子上的傷,聯想到裙子上的血跡,她已然明白了。“哼,就知道你有今天,說吧,誰干的?”心舟低著頭不語。“說。”分貝加大后心舟打了個哆嗦,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是不說話。“你自愿的吧,要不怎么不交代。”心舟從嗓子眼里擠出來三個字:“不是的。”“那是誰?說!”繼續沉默。“是借給你書的那個實習生吧!我找他去。”說著就佯裝開門狀。“不是。”“知道了,鄭峰,早就知道那小子不是好人。”“不是。”就這樣,柳燕淑把她能想到的嫌疑人都列在單子上,一個個的求證,她居然還神奇的聯想到了玲玲爸。
柳燕淑見問也問不出來就給江在民打電話:“你姑娘出事了,你回不回來看看?”“出了什么事,考了零分?”“和人那個了。”“什么?”“就是和男人那個啦,不知道是自愿的還是被強迫的,問不出來。”“怎么搞的出了這么大的事你是怎么看孩子的你們在家等著哪也別去我馬山回來。”江在民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十分著急,連標點符號也沒有,能想象到他在電話那端的樣子。他立刻到院領導那請假,院長馬上給他派車派司機送他回家。一路上江在民揪心的疼,腦子里想出很多個方案,有的直接在心中否決,有些又翻出來重新考量,不停的催司機小李開快點,連夜兼程趕到家已經是凌晨2點半了。到了樓下后,江在民拿出一些錢數也沒數交給小李:“你挑個好點的招待所住下,我就不管你了,你安排好了打我家電話,我把事情處理好咱們再會合。”沒等小李答應,江在民就一步三個臺階的向二樓奔去。他從未如此的焦急,從未如此,丟了魂兒一樣的心里沒著落。
柳燕淑已經睡了,江在民進屋打開燈一把拉住她胳膊:“心舟呢?”“哎呀,你別用力,抓的我疼死了,她在屋里,沒讓她洗澡脫衣服,給你看個全貌。”“你去把她叫醒,我不好進去。”柳燕淑趿拉個鞋到心舟房間:“出來吧,你爹回來收拾你了。”江在民急了:“你怎么說話呢?”柳燕淑轉身翻了個大白眼“那你回來干什么來了?”我來解決你解決不了的事情。”“你還真會逞能,大晚上回來裝英雄。”“你別找不自在。”“父女倆一個德行。”江在民指著柳燕淑鼻尖說:“你不要在這亂說,不想和你吵架。”看看心舟的屋門:“怎么還不出來,再去叫。”心舟壓根不知道這件事會這么嚴重,嚴重到爸爸連夜趕回來,她開始覺得大事不妙,躺在床上的她不敢輕舉妄動。聽到柳燕淑再次叫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慢慢挪步出來。
江在民蹲在地上,雙手搭在心舟的肩上說:“爸爸知道你害怕,你告訴我,我幫你。”心舟不說話,只是低著頭。江在民說:“抬頭看著我的眼睛,相信我,我一定不難為你,你只要告訴我怎么回事就行,好嗎?心舟。”“爸,我不想說。”“你不說爸爸怎么幫你呢?以前你有什么心事都告訴爸爸的,這次你也要這樣做。”看心舟還是不語,他接著說:“你以前數學不好,咱們不是一起想辦法,現在成績都提高了,年級排名也靠前了,咱們一起想辦法,相信爸爸,總會解決的。”聽到數學這兩個字,心舟有點承受不住,哇一聲哭了,爸爸一把抱住心舟,父女倆泣不成聲。此時江在民已經能確定這件事不是心舟自愿的,下一步就是要問出來是誰干的,讓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不論江在民怎么問,軟的話硬的招數全都使盡,心舟還是沒有透露半個字。江在民對心舟說:“你先回屋吧,一會再說。”他回房間對躺在那的柳燕淑說:“你就一點也不關心,還睡覺。”“大英雄回來,我就高枕無憂了。”“別說那些沒用的,我確定孩子是被強迫的,現在被嚇得不敢說。”柳燕淑陰陽怪氣的說:“未必,她有可能是自愿的,現在還在袒護那男孩。”“不可能,我從眼神中能看的出來。”“笑話,孩子從農村來到這,掐著指頭算算,你在家總共才待過幾天,你就敢說你比我了解她?”“我是不常在家,可孩子和我交心。”“交心,你問出來是誰了?”江在民嘆口氣:“沒說。我現在就想著把那畜生送到派出所去。”“你還要不要臉了,這樣咱們還不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這我倒沒考慮,我要給心舟討回公道,多大代價我都能接受。”“我不贊成。”“你不同意也得同意,這事我說了算。”“那你去問呀!”
戳到了江在民的軟肋,他換了個話題:“實在問不出來的話,我還有個下下策,我們醫院從瑞士搞到一種藥,吃了可以讓人忘記24小時之內發生的事情。這個藥現在還在測試,不知道效果怎么樣,我想給心舟試試,至少她能忘了這段,重新開始。”“我不同意,她自己闖的禍就要自己承擔后果,下次再出亂子怎么辦,再讓她吃藥?”“這不是情況不同嘛,你怎么不看看孩子現在的樣子,多無助,多可憐。”“不行,是惡必種惡果,你在醫院有這個便利條件,那別的受這種罪的人不都是自己承受。”“這藥也不一定能管用,只是試試看,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說句你不愛聽的,她從小就在你們實習醫生樓宿舍瞎晃蕩,這事你不是不知道,自小就一副狐貍精的樣子勾引男人,人家不對她有想法才怪,她是自找的。”一個巴掌火辣辣的甩在柳燕淑的臉上:“你這是人話嗎?是做母親的說出來的嗎?你簡直沒有人性。”“你他媽的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柳燕淑麻利的一躍三尺從床上跳下,跑到廚房拿出菜刀沖了進來,江在民說:“有本事你砍,今天你也別想活了。”說著就迎了上來。心舟從房間出來說:“爸,媽,你們別打了,我說,我跟媽媽說。”
柳燕淑放下刀說:“江在民你個王八蛋,你們全家都是王八蛋,這事咱倆沒完。”“有完,咱倆離婚。”“行,明天就離,誰怕誰,誰怕了就不是人操的,離開你江在民我照樣過得好好的,這個家我早就不想待了,大的整天不著家,小的每天不爭氣,和你們過真是瞎了眼,當初怎么就嫁給了你這個不知好歹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