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還好。

云海看了一眼云漠，點頭應道：“嗯，也好。只是二哥，如今這京里不怎么安寧，還是早些時候走才好。”

云澈笑回道：“好。不過，今天咱們兄弟難得聚在一起，喝杯酒如何？”

云海忙攔道：“二哥病才好些，喝酒又要傷身了！”

云澈回道：“我這酒已戒了九年了，如今喝一點，無礙的！”接著招呼道：“小紅，去把我埋在竹林里的那壇酒給我挖出來！”

小紅忙應著，吩咐了廚房準備吃食，又找了人來抬了酒，在常日云澈待的我的梅花樹下支了幾，兄弟三人各自列了坐。

那酒才抬出來，遠遠地就聞到了香氣，只是這香氣與往常一些較不同，好像多了些綿綿不絕之意。

想來云漠也是識酒之人，看那些家丁笨拙地搬著酒壇，忍不住上前接了過來，沖云澈笑道：“想不到你這里竟藏了如此佳釀！”

云澈笑回道：“前年開春朱家酒舍的主人家送來的，一直沒喝，藏了不過一年，倒是酒香較前年濃了許多，早先年那些好酒我都遣送了出去，如今也只剩下這一壇能來招待你們了！”

云海接道：“朱家酒舍的主人家性子最是古怪，我曾去過多次討酒，都被他給拒了，沒想到今兒也能喝到他的酒呢，當真是托了二哥福啊！”

云澈只笑著搖搖頭，并未作答。

小紅上前幫三人斟了酒，仍舊退到一旁，看著雖低眉順眼的，但我仔細瞧著她總是不時地查看著云澈的神色，想來也是個對云澈上心的人，也就放了心，自己仍舊躲回梅花樹里養神去了。

待我醒來，已近酉時，夕陽昏慘慘的，雖是大片大片地霞光，卻無端地讓人覺得涼薄，他兄弟三人竟還在飲酒，看云海的樣子怕是要撐不住了，云漠看著也有七八分醉了，云澈看起來倒是還好，只是面色略紅潤些。

三人不知在講些什么，云海一個撐不住，手中的酒都灑了出來，引得三人一番大笑。云澈想來極少大笑，似這般爽朗的笑聲大概是我第一次聽見了！

我愣愣地看著他，好一會兒回不過神來，我先時因他長的像清宴，才與他相交，這些時日下來，我再不會把他當做清宴了，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夢里的清宴無所不能，他不會病，他不會死，他愛花靈，而我愛上了他的愛情。可是云澈不同，云澈只是個凡人，他會傷心，會難過，會生病，會死，他的一生似是無關情愛，可是卻為家人謀劃一生。看著他明媚的笑臉，想著他將時日無多，我總覺得悲憫，凡人的一生于我甚至比不上一場花開來的持久，可是有悲有喜，有開始也有劇終，凡人看戲看的入迷，我觀的卻是凡人的一生。如今我有幸參與了其中，卻忍不住想要這戲演的更持久。白衣說我執著于別人的夢境，可是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夢？我真切的看到了云澈的笑，感覺到他內心的痛，還有我看不明白的愁苦，這難道不是鮮活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