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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樹下英雄

  • 一樽還酹江月
  • jeongeun
  • 2441字
  • 2011-10-08 19:42:54

對于看護新陽王的重任,頭七日最為艱辛。前三天盧夫人不放心任何人,親自料理,眼見著自己的身子也快要吃不消垮掉,終于慎修遠打動了硬如磐石的夫人,頂替了她,照看父王。可兩日后,盧夫人又與慎修遠做了輪換。直至半個月后,王爺的病情大為好轉,起居不再需要時時關注。

然而生活卻開始一成不變起來,枯燥乏味得很。每日的膳食清淡無油,往日的香茶醇酒皆被排除在外;一開始只能做些從簡到繁的肢體練習,閱文、寫字、繪畫等樂趣皆被活生生剝奪掉;當機械運動成功上升到自由活動,地點從室內換到了戶外,新陽王又深深覺得自己已然成了半個廢人,一定要有人從旁一路相隨,為的是防止他意外跌倒或再有個閃失。他是多么希望此時此刻身在朝堂之上,與大臣們共商國家大事,而不是在府里被人看著管著,禁止這個那個。他的側妃為了他的健康考慮,一次次堅決否定了他的回朝提議,工作計劃遲遲被擱淺于一旁。

偌鄯城連續下了兩日的鵝毛大雪,鋪天蓋地般,封住了各家的門庭、臺階、花壇、瓦頂,有些棵樹的枝條因為承受不住重量,被壓折了。

晌午前的天空,陰沉有風,不適合久待戶外,慎修遠便守著暖閣中父王,為其彈琴解悶。用過午膳后,但見日光煦煦,她去征得盧夫人的同意,陪在父王左右,兩人在王府的園子里踩鵝卵石,悠閑地散著步。

“這邪癥來的真不是時候啊,冬節的湯圓兒也沒吃上!”新陽王彳亍地踏在鵝卵石子上,振振有詞地抱怨著。

“呵呵,太醫不都跟您說了其中的理嘛,糯米粘稠、餡心油膩,您還為此糾結呢。”慎修遠一抿小嘴,俏皮地環住父王的臂膀,嬌聲地安撫道。

“哎喲,你是不知道田嬸做的麻芯圓子,那嚼勁、那甜滑,好吃啊!”新陽王一邊贊許府邸廚娘的手藝,一邊好似吃在嘴里般回味無窮。

“女兒知道。午膳那會我們吃著田嬸做的圓子,父王卻吃著清湯掛面,那種想吃吃不到的苦啊,女兒早就看出來了。您啊,養好身子,愛什么時候吃都行啊。”慎修遠看著大病一場后的父王,就像一個孩子,需要被人呵護,被人疼愛,被人哄著,跟他一同期許著未來會有的一切,雖然不一定都能有。

侍女春桃邁入半圓的庭院洞門,向王爺、郡主襝衽一禮:“啟稟王爺、郡主,邢太師、邢公子,到訪。”

“太師?”新陽王始料未及。

“琪俊!”慎修遠跟著父王的反應,驚異地念道。

一襲油光鮮麗的紅毛狐裘,裹著里頭的錦衣玉袍,邢翀不言而威,背對門立于葳蕤雅閣會客廳的正中。邢琪俊稍遜于他的太師父親,只著一身墨色三層錦衣,血氣方剛不畏寒冷的他,直面朝門而立,但見慎修遠攙著新陽王姍姍而至,疾步迎了上去。

“琪俊見過王爺、郡主。”邢琪俊抱拳作揖,禮后,協同慎修遠,一人一側扶著新陽王。

“琪俊啊,還勞煩你和你爹親自跑這一趟,本王過意不去呀。”新陽王對邢琪俊說了句客套話。

“哈哈哈,王爺哪兒的話。王爺為皇上、為社稷鞠躬盡瘁,乃我朝臣工的榜樣,老夫自愧不如啊。”邢翀人未跨出廳門,笑聲卻如雷貫耳地響徹四周。

“太師才是我朝良臣,本王不在的這段期間,都是太師費心費力,本王何來功勞?”新陽王面有倦意,仍帶著笑容附和著。

暖冬的陽光又一次被云層籠罩,天色轉瞬暗沉。新陽王與邢太師移步雅閣之內。新陽王坐臥于軟墊之上,侍女上前為太師奉茶。邢琪俊許久未見到慎修遠,表現得格外熱情。長輩既有正事要談,他便乘此機會找慎修遠在雅閣之外借一步聊天說話。

“王爺,此乃邢某的一片心意,但愿它對王爺的身體起到作用。”邢翀的隨身家仆,在新陽王面前展示太師帶來的滋補品,里面不乏鹿茸、靈芝等名貴藥材。

“太師來看本王已是感激涕零,怎可再讓太師為本王興師動眾、破費財力?這些本王不能收的,太師的心意,本王銘記于心。”新陽王對邢翀的來意一目了然,他可不愿打響邢翀的如意算盤,與其連為一線。

“哎,王爺言重了。邢某來府上之前,特地從宮里帶了此物出來。”家仆又捧上一支根莖錯生的野山參,邢翀接著說道,“皇上告知邢某:‘王爺從政清明,卻從不愛惜自個兒的身子,這支野山參務必讓其服下,此乃朕命也。’王爺,您可以不收邢某的禮物,不能連皇上的好意也拒絕吧?”

“好好,那本王在此謝過皇上,謝過太師了。來人啊,將皇上賜予的野山生,太師相贈的禮品,都好生收起來。太師,喝茶。”新陽王料不到老謀深算的邢翀,早在皇上那里,借了勢,想方設法地與己交好。

葳蕤閣外,邢琪俊、慎修遠二人立于樹下,有一句沒一句的從新陽王的病況,說到各自這些個天都做了些什么事,再聊著三九天寒。

凜冽的北風呼嘯吹面,枝條抖擻,慎修遠不禁摩搓幾下手掌。偶有一、二只寒鴉飛起,片刻間藏匿無蹤可尋。柳樹的三寸白衣,也許太過厚實,屢屢有雪塊從枝上滑落。

修遠郡主嫣然而笑,滔滔不絕地說著。她銅鈴般悅耳的聲音,讓邢琪俊聽得有些癡迷,他的眼神突然向上尖銳一瞟,迅勢貼近慎修遠的身體,猛地雙手整個地抱住了她,往后退了半步。

邢琪俊的側臉緊緊貼著慎修遠的肌膚,慎修遠的耳鬢明顯感覺到來自對方的呼吸之氣。沒有時間去思考邢琪俊對自己的輕薄冒犯之舉,一堆雪從天而降,打在邢琪俊的頭頂,炸開了花。

原來是好意替她擋了下,可是為何仍遲遲不放開摟著自己的手呢!

“琪俊,琪俊……”慎修遠害臊且微怒地提醒他。

“啊,不好意思,修遠。”邢琪俊松開了手,極為近的距離,深情款款地注視著慎修遠的容顏,“如果就這么一直抱著你,那該多好……”一點不為臉紅地他,說著情話。

天呢,這個男人是做完英雄救美的事情后,借機表白心意嗎?慎修遠羞紅了臉,低掩著面頰,不去回應他。

王府的田管事趔趄走來,緊隨其后的是前來探望新陽王的保閣阡老將軍、其子保乘德。這三人不巧正撞見郡主與太師公子親密的畫面,停駐了行進的步伐。田無為覺著不妥,壓低喉嚨磕了幾聲,引得郡主和邢公子循聲望來。

“郡主,保老將軍和三公子來看王爺。”田無為微欠著身子向郡主稟明來意。

作為長輩的保閣阡,慈面威儀地站著,向修遠郡主和太師公子頷首以示招呼;而將軍父親身邊的保乘德卻帶著疑惑冷峻的眼神,看著方才親密不已的二人。僅僅是很短的瞬間,他也如父親那樣,點頭以禮。

他,看到了,他誤會了。不是你們看到的那么回事……慎修遠全身的血液像在倒流,心在絞痛,她皺著眉,咬著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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