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孽緣
- 橡樹上的少年
- jiujiu492087520
- 2086字
- 2014-04-29 22:39:38
他的脾氣真的越來越不好了,莊豈嘆了口氣,這樣作為一個心理醫(yī)生真的很不合格啊。
在煙臺隨意收拾了一些衣物,再次搭上到杭州的火車,因為列次少,又時逢春運,一票難尋,所以莊豈也很不厚道地買了黃牛票,急急忙忙上了這一趟幾乎二十四小時的火車。
可是連莊豈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忙來忙去跑前跑后是為了什么。
他一度認為,夏沙這次有些復(fù)發(fā)的征兆是因為賀子規(guī),為了避開賀子規(guī)他要帶她去杭州。可是,在意識到某些問題后,自己這樣做還是正確的嗎?
杭州那他有一處小院,有山有水,寧靜祥和,的確是個調(diào)養(yǎng)的好地方,他觀察過,夏沙似乎對高大的樹木情有獨鐘,正好院子里有棵高大的樟樹,會很適合她……
是把方方面面都想妥帖了,獨獨漏了賀子規(guī)啊。
如果,一切都是因為賀子規(guī),那么,就很好解釋了……
六年前,夏沙恐懼的,層面上是她所遭受的折磨,可是歸根結(jié)底,卻還是賀子規(guī)。也就是說,沒有賀子規(guī),結(jié)局就不是這樣了。
她承受的那些,沒有因此產(chǎn)生對‘性’的恐懼,她只是在那一刻想到的是自己臟了,不能呆在賀子規(guī)身邊了……
所以,在離開那里之后病情迅速惡化……
所以,再次離開賀子規(guī),有復(fù)發(fā)的情況……
也所以,因為一通電話,可以輕易緩解她的狀況……
一切就變得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他可以用兩年的時間將她的病情穩(wěn)定,賀子規(guī)他可以用兩句話!
解鈴還須系鈴人,他做了這么事倍功半的事,真是枉為醫(yī)師啊。
那為什么要帶她走?他還那么任性嗎?
不!他不相信,他要用事實說話,如果夏沙病情沒復(fù)發(fā),如果隨著時間變長夏沙因為沒有見到賀子規(guī)再次有復(fù)發(fā)的跡象,他立刻帶她回去!
莊豈看向昏昏欲睡的夏沙,還保持著往外望著的姿勢,安逸非常。
他靠向**榻,闔上雙眼,霎時像是場景回復(fù),在腦海里過了一遍。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她,那時的她,用了半年的時間出了院,在他看來,以為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安靜得連手中的杯腳碰撞都像不會發(fā)出聲響,透過玻璃窗,像是一幅無聲的動態(tài)畫,與旁的嘈雜隔絕開來,明明,當時玻璃窗里的一切他都不能聽到,可是他就是那么覺得,她是個連氣質(zhì)都是安靜的女孩。他神使鬼差地急忙跑去買來畫紙畫筆,多虧了她的眼神太過專注杯子里的液體,沒有發(fā)現(xiàn)窗外的他。
他看著她杯子里裊娜的水霧最后一絲不剩,她都沒動口。
咖啡色的圍巾纏纏繞繞在手上,手指透過小小的毛線眼,然后抱著杯子,很怪異的動作,她像是很冷,但咖啡廳里還有充足的暖氣。
他無數(shù)次看到不同的女孩坐在那個位置,都會想起她,他在想,到底,她是想要取暖,還是想要暖回手里的飲品,最后,咖啡涼了,她也會涼著的。
有些本末倒置的想法,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很幸運,那之后他再次看到她,在杭州,那個煙雨朦朧的江南小鎮(zhèn),隔著一千多公里的距離,巧遇,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
冥冥之中,他一時間都相信了一切真有命中注定。
偏偏,遇不逢時,她一身血衣,坐在西子湖畔,瀝瀝小雨里,她不撐傘,長發(fā)垂到了地上,青色長裙和著春景小雨,變成綠色,血水褪了在地上,以至于磚沿染紅。
他震驚了,這一幕美到極致,他在小亭里,急切地動著筆,自從第一次見過她,他就時常備著紙筆,這樣的沖動沒有騙他……
她看見他了,微褐色的眼里一片的冰涼,像是死神的眼,沒有任何情感,宣示著眼前人的死刑。
害怕?不是!是在懷疑,眼前的人的真假!
她看著他,原來的面無表情慢慢幻化,在綿綿細雨中,融成哀凄一片……
哀哀的眼里,分不清淚水還是雨水……
強忍著死咬著的紅唇,分不清是唇色還是血色……
手里緊緊握住的利器,分不清是殺人工具還是自冰雪的神杖……
怎么會有這樣的女孩。望著眼前的陌生人,像是越過了千山萬水,看見了前世的戀人,渴求他的安撫。
又像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看見了她祈望獲得寬恕的上帝,凄凄無助著,等待他給予的審判。
她站了起來,赤著腳,踩過綠色的草坪,踏過青白的石道,慢慢向他走來。
有人在耳邊向他呼喊,他一時聽不真切,只是覺得心跳加速,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和期待。
看著她走近……走近……
他僵立在原地,等待著她……
看著她將小刀向前遞,遞向他,斑駁的血跡從刀刃上緩緩勾勒向她細白的手臂上,像他筆下流轉(zhuǎn)的線條,觸動心扉。
眼里水漬盎然,溢出了悲傷。
“賀子……原諒我……”
她沙啞的喉嚨只說了這一句。
然后被旁邊伺機而動的警察猛地抓住,將她的手扭到身后,‘乒乓’一聲,匕首滾落在地。
他愣在原地,看著她尖叫著掙扎,被戴上锃亮的手銬,推送上警車里。
他提步欲追,卻被一位警察攔住。
“她……
“我說你小伙子,她拿刀走向你你不會跑嗎?”警察大哥問他。
“她不是想傷我?!蹦菚r他是這樣說的,不由分說地這樣覺得。
“怎么可能,剛才還拿刀指著你,不會嚇傻了吧?!”警察的眼里看他有些莫名其妙。
“不,她是要把刀給我?!?
“哼。”警察大哥冷笑一聲,“小伙子,不是我說你,你瞧著她柔柔弱弱,以為鬧著玩兒呢?她剛才殺了一個男人,就她一個人!這樣你還以為她把刀遞給你?”
他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他說什么那個警察都不會信的,他想要找到那個女孩,想要知道她會接受怎樣的判決,想要知道他還能不能再見到她。
這份虐緣,就是從這里開始的。
莊豈閉著眼失笑,那以后,她成了他的病人,因為沒有證據(jù)證明被殺的男人是否對她做了什么,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所以她被判處進行強制治療,然后賠了一大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