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騙了我
- 橡樹上的少年
- jiujiu492087520
- 2031字
- 2014-04-29 22:39:38
夏沙看著人*流晃動,紛紛向那個登機口走去了。
上……飛機了。她條件性地望向了剛剛進入這里的門,在一切紛雜中,它依舊靜靜的。
很安靜很安靜的一種安靜……
“你好,這位乘客,你可以登機了。”漂亮的乘務員小姐提醒發著呆的夏沙。
“哦,好。”夏沙木訥訥地點點頭,跟著乘客走。
第一次坐飛機有多久了……夏沙看著隔著厚重玻璃窗的干凈的起飛軌道,像要從里面看出什么來。
似乎……似乎……很久很久了,久到,她只記得,是五年前,她離開那里,離開……那個全是賀子的地方,然后,沒有然后了,她上了飛機沒多久,好像就忘記了所有,她不記得了。
她忘記了那么多,可是終究沒忘記有賀子的過去,如果恐懼非要包括賀子,她愿意受著折磨。
可是,干嘛要騙我……
我瘋了,你就可以騙我,我忘了,你就可以騙我。
小貓死了,因為我死了,你不該騙我,是我親眼看著它咽下最后一口氣的,頭破血流的,在最后的重重一棍下,血濺到了她的衣角上。
它嗚嗚咽咽的,最后的眼神,是留給她的,拖著沒有多少支撐的身體,想要救她,救骯臟不堪的她。
它死了,卻最終沒留住她。
誰都留不下她,命運決定帶她離去,她就可以犧牲一切地離開。
執迷的她,夢里,看見了小貓,頭上綿延的血干涸了,嗚咽著,拖著身子靠近她,越來越近,像是命運的手。
她害怕,想要死掉,可是害怕自己也出現在賀子的夢里,像是午夜的兇鈴。
回不去了,連賀子都騙她。
過去了那么久,死不能復生,卻是身上一輩子好不了的疤,哪天被一不小心揭開,她死都無所謂,她不能嚇著他。
可是……她閉上眼睛。
為什么留給她的全是可是。
機艙又上來了一個人,夏沙那么專注地閉上眼,絲毫沒有注意到。
那人喘著粗氣,身邊站著漂亮的空姐,身后站著并不那么亮眼的男機長。他們在飛機上巡視幾眼,最后眼光都聚焦在了夏沙的身上。
那人眼里不知道是憤怒還是什么,快步徑直走到夏沙面前,俊雅的臉緊繃著,狠狠盯著沒有任何防備的她。
“你以為,你瘋了,就可以逃避一切?!”
夏沙陡然驚醒地瞧著他,面色蒼白。
他說的話,從來那么鞭辟入里,讓她躲避不及,無處可藏。
“阿豈……”
……
跟著莊豈走出飛機,承受著四面八方異樣的目光,莫名的壓抑讓夏沙覺得頭上某根神經突突跳著,脹痛難抑。
她喘著粗氣轉頭看向幾個大同小異的候機室,茫然轉動著目光,無意識地在找尋著什么。
然后像是什么感應了她,她覺得在第三個候機室里,就有她要找的東西。
她盯著那個候機室的門,想要看穿它,又想要它知道她在看它,然后打開。
越走越遠了,它就是不開,夏沙急了,轉身想要上前去開門,卻被身后的人攥住。
這一幕熟悉極了,不是不能回來么,可為什么似曾相識,為什么是同樣的選擇。
她記起來了,那時她坐上了飛機,飛機起飛后,她感受到每根神經都變得僵硬,在瑟瑟發抖,在僵硬與寒顫中,她撞倒了手邊誰拿著的水杯,她像個故障的機器人,不能自控地撞擊著一切,在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她在一片混亂中硬生生看到賀子……
不,是一片賀子,他們滿面的驚恐地退后著,不敢置信地……害怕著。
她覺得自己快要僵硬了,她努力地伸手想捂住自己的臉,她想要賀子看不到她是誰,可她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眼睛的焦距,她看著亂抖的手在那里揮舞著,怎么都不肯隨她意將她的臉捂住,她只覺得疼和害怕,她覺得她的神經被一個一個扎破,她覺得自己快要死掉,她覺得身體再不是自己的了,可看到無數的賀子在害怕她,她越加害怕,她只能閉上眼睛,讓自己看不見他們,可連閉眼都變得奢侈,什么在拉扯著她,強迫她承受這突如其來的痛苦,是熟悉的無可奈何,她第一次如此痛恨著這樣的熟悉,要她只能默默忍受著,連尖叫都不敢放肆,如今,連閉上眼的權力都要被剝奪。
為什么要這樣待她,她做錯了什么?!
她連昆蟲都不會去殺死,她虔誠地感謝著上帝,還有賀子的存在。
她這都有罪?!那誰告訴她該怎么辦?該怎么辦?!
……
機場里,終于送走了這兩點的飛機,依舊喧囂一片,也是,這個世界從來不會因為某個人的離去而改變,它依舊不近人情地前進著,哪怕日落星隕,山河改道。
賀子規下了飛機,邊開機邊提著行李打了電話給夏沙……關機?!
還沒到?
不可能,也許是夏沙忘記開機了,他又打了一通電話給鶴天源。
“她到了嗎?”
他停在機場的門口,望著人潮依舊洶涌的馬路,華燈初上,璀璨的都市夜景充滿了黑暗與霓虹燈光,車水馬龍里偏偏覺出孤獨的觸角,張牙舞爪地,將一個個夜行人吞沒。
這樣的環境里,他幾乎快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了。
“沒有,她的那班飛機三點半到了,我查了查。”對方頓了頓,將事實在腦里濾了一遍,覺得自己都不太敢相信,有些猶疑,“聽說,是一位患過精神病的乘客不宜乘坐飛機,被她的醫生給帶走了?!?
……
那端沉默了,鶴天源點上一根煙,沒有說話,煙霧裊裊里,看到冷寂一片的雪景。
除了這樣的小區里,已經很難在城市里找到這像罕有人跡的平靜了。
連能像現在這樣安靜地欣賞都很難了。
許久,那端將電話掛斷,鶴天源聽了幾聲嘟嘟聲,才有些遲鈍地反應過來,深深呼出了一口氣,掐斷了煙頭。
很快,這個城市就要入春了。
四季變遷,不知還有多少個相似的春秋,可以讓他在歲歲月月里,靜看流年相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