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沙難得地安靜起來，像是回到幾個月前他找回她時，她跟在他身后，慢慢地與他步履一致，默不作聲，不可否認，那時的她讓他心安的同時，一種類似于悵然所失的詭妙的情緒，讓他胸口像是堵上一團火焰一般，無法呼吸。

這明明是稀疏平常的安靜，卻像是洪荒猛獸一般靜默地吞噬著一切。

賀子規猛地轉過身，在夏沙始料不及的情況下一把將她壓制在墻上，不知道從哪里匯聚的怒火讓他想要將眼前的人狠狠欺負一頓。

可是……他該怎么欺負這個瓷一般的人兒？

“生氣了？”賀子規道。

夏沙看著賀子規眼里深邃，看不出是悲傷還是氣憤，卻讓她心跳加速，喘息不得。

是了，上一次賀子這么具有壓迫性的眼神是在什么時候？

不，好像，這只是第一次，第一次這樣壓抑著怒火對她說話，以前無論如何，都不是這個樣子的。

為什么，要這個樣子呢？

之前是發生了什么事嗎？

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她一點都不知道？

她害怕他這種令她陌生恐懼的眼神，似乎她說錯一句話，他都會丟下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夏沙一把抱住賀子規，不管他打她也好罵她也好，她都不讓他離開！

“賀子，我沒氣，你也不要生氣，你說什么我都聽你的。”

賀子規身形一僵，有些微涼的風刮起她淡淡果香的長發交織在他指間，似乎纏繞著怎么都分不開來一般，她軟弱纖細的小小的身子緊緊挨著他，像是他身上的一根肋骨，心跳和呼吸都難以分辨出彼此，一分一秒地開始融合。

他拿她置什么氣？他到底是在氣她還是在氣自己？他的夏沙那么迷糊，他的夏沙那么乖巧，單純得只能捧在心尖上才能呼吸，柔軟得低呼都會讓他心尖都會發顫，他的夏沙，她也會舍不得他寧愿拋棄她本就不多的一切。

他只是舍不得她而已。

氣自己，而已。

“夏沙，或許說得再多你都不會明白，你只要知道，以后不準單獨見歐陽遲，必須在我知道的情況下見面，知道了嗎？”

“為……為什么——”夏沙弱弱的反問，在看到賀子陡然冷下來的眸子嚇得閉上嘴，哼哼唧唧了只能點頭應是。

當然，賀子規一點都不打算矯情地道個歉什么的，他的丫頭偶爾嚇嚇她才會長記性，只要他的目的達到了，方式什么的都不重要。

.........................

“賀子賀子，這里我們要去哪兒？”被‘教育’得心滿意足的夏沙很快就恢復了狀態，左晃右跳地跟著賀子規的腳步走在似乎不大熟悉的路上。

“別絆著。”賀子規并沒有直接回答她，只是習慣性地在看到臺階時提醒一句。

夏沙鬧著無趣，又轉移目標，“賀子賀子，生日生日了！”

“什么？”賀子規斜覷了她一眼。

看著賀子這么不開竅的樣子，夏沙有些著急，“就是，就是生日了，有人要生日了！”

“嗯，誰？”

似乎依舊不很上心的樣子，夏沙一蹦上前就望賀子規臉上吧唧了一下，然后又傲嬌地背過身去不看賀子規，咬著下唇，一臉憤憤的樣子。

賀子規看著有趣，故意道，“怎么了？誰生日？”

夏沙瞪了他一眼，然后飛快地轉移了視線。

不理你不理你，臭賀子臭賀子！

“說到生日，夏沙，你欠我多少年的生日禮物了？”

呃。

夏沙被自己莫名就噎了一下，滴溜著大眼看了賀子規一下，心虛地眼觀鼻鼻觀心起來。

終于知道什么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了，賀子總有辦法讓本來得意氣惱的她變得心虛愧疚。

她這次真的知道錯了。

“賀子，就，要遲到了，那誰，等著呢。”夏沙吞吞吐吐地從嘴里擠出這幾個字，揪著賀子規的衣袖口，大眼睛四處亂望。

“記得要補給我呢？”賀子規用沉痛一般的聲音說道。

“嗯，嗯。”

可憐的夏沙始終沒有抬頭，以至于沒有看見賀子規溫和的眉眼里滿是戲謔。

大約，這也是天生一對的具體表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