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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迷霧森林

為什么你的刀刃上滿是孤獨

因為與它共舞的那柄劍早已離開

不斷地劈砍,只為可以再一次觸摸到它,哪怕自己粉身碎骨。

北方的迷霧森林,白色的濃霧常年覆蓋,視不過百尺,稍有差池便迷失其中。古樹參天,糾纏的須根或露出地表,或深埋地下,月光一照,宛若鬼影。

森林深處,隨處可見的沼澤吞吐著死亡的濁氣,靜待生命的凋零。

凱撒一行在這片森林已經(jīng)跋涉了三天,三天的行程,除了要適應森林潮濕的環(huán)境,還要不斷應付隨時出現(xiàn)的毒蛇,異獸。好在憑借凱撒等人的出色武技,算是有驚無險。

“喂,你們走那么快做什么,本公主累了,需要休息!”一聽到這個聲音,凱撒他們不禁頭疼不已。也許這個聲音的主人比任何猛獸都還要令他們恐懼。瑟琳娜無奈的回頭,用眼神示意了下同樣走在隊伍后方的年輕人。

年輕人不由得一愣,然后露出一絲苦笑。“真是麻煩啊!”他搖搖頭,無可奈何地轉(zhuǎn)身看著賴在原地不走的女孩子。

一襲華麗的公主裙,點綴期間的珠寶,顯示著主人煊赫的家世。瑩然如玉的臉龐,干凈的仿佛不食人間煙火。可現(xiàn)在,這位公主卻撅著嘴,,滿臉不忿的靠著一棵大樹。

“不行了,走了這么長時間,本公主的腿都快斷了,你們到底是來保護我,還是來謀害我啊?”

年輕人走到公主面前:“公主,現(xiàn)在不過才走了一個時辰,再堅持一下可以嗎?

女孩兒抬起眼皮看了看年輕人:“不管,我就是累了,要走你們走吧!”說罷,更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年輕人瞟了一眼在前面幸災樂禍的眾人“這些家伙……”。忽然,年輕人做了一件令眾人想都想不到的事情,他一把將公主攔腰抱起。還沒反應過來,公主就已經(jīng)在年輕人的懷里。女孩兒的臉上透出一抹紅暈,但更多的是出離的憤怒:“快放我下來,你在做什么?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放我下來!”可無論女孩兒怎么叫喊,年輕人都沒有放開,相反卻抱得更緊。

懷中的公主不停地掙扎著,年輕人的眸中突然閃過一絲憂傷。也曾有這樣一個女孩兒依偎在自己懷中吧,那樣溫馨的畫面,那個精靈一般的女子…

可真的要去回憶,畫面卻如此的模糊,就像隔著一層薄紗,明明看得見,明明近在咫尺,卻永遠無法觸及。她會是誰呢?

“算了,不去想她了!”年輕人甩甩頭,“關(guān)鍵自己知道眼下抱著的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就夠了。”

七天前…

“既然我們的目的地是帝都,那么我們要守護的是什么?”年輕人疑惑的問道。

凱撒沉思了一會兒,抬起頭:“馬修,去把馬車牽過來。而你,年輕人,跟我來。”

馬修——那個賊眉鼠眼的男人,他是一個盜賊,盜竊的技術(shù)可謂出神入化。被帝都通緝多年的他憑借著精湛的易容術(shù)躲過了無數(shù)次的抓捕,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馬修去牽馬車的空當,凱撒繼續(xù)向年輕人講述著:“這是一個月之前的事了。那天,我們恰好在風之谷獵殺魔獸。突然一陣打斗聲傳來,我們循聲偷偷接近,然后看到的便是一場夢魘。”凱撒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一群黑袍刺客在無情的圍殺幾名武士,招招狠毒,劍劍奪命。中央浴血戰(zhàn)斗的人竟是薩切斯特公爵,赫赫有名的鐵血戰(zhàn)將。那時的他身上滿是血痕,尤其是胸口的刀傷,深可見骨!但他仍拼死保護著馬車。我們見狀,便參與了戰(zhàn)斗,救下公爵。可他的傷實在太重,已無回天之術(shù)。臨死前,他告訴我:車中是帝君的九公主。他懇請我們一定要把公主安全送到帝都。算是為了了卻這個男人最后的心愿,我點頭答應了。

于是我們開始朝帝都進發(fā)。沒想到不過幾天,帝都就發(fā)布了一條令人震驚的消息:鐵血將軍薩切斯特因病離世。我們面面相覷,因為只有我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越發(fā)覺得這起刺殺事件并不簡單,任務(wù)也越發(fā)顯得撲朔迷離。我開始擔心能否平安的活下去。有的時候,我甚至想到了放棄。”凱撒望向遠方,眼眶深陷,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太多的滄桑。

他拍拍年輕人的肩膀:“可對一個雇傭兵而言:最重要的并不是他的能力,他的精明,而是對一個承諾的堅守。所以就算前面是龍?zhí)痘⒀ǎ乙驳萌リJ闖!”

“是這樣啊”年輕人點點頭。話音剛落,馬修已經(jīng)駕著馬車來到大家面前,年輕人上前掀開帷幕,映入眼簾的正是當下給他們帶來無窮煩惱的九公主黛安娜。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她當然受不了連續(xù)的跋涉和周遭惡劣的環(huán)境,一路上牢騷不斷。因為她,路程已被耽擱了多天,可眼下她又要休息。眾人簡直是無可奈何。

感受到懷中人殺人似的眼神,年輕人也只能默默的苦笑。突然,他的眉頭微微皺起,腳步一頓,走在前面的瑟琳娜覺察到這一變化,轉(zhuǎn)過身疑惑的問道:“怎么了?有情況嗎?”

身后依然是詭異的安靜,仿佛那一陣響動從不曾出現(xiàn),年輕人搖搖頭:“沒什么,也許是幻覺,我們繼續(xù)前進吧。”隊伍繼續(xù)向著森林的深處進發(fā),可誰都不曾注意到,背后一道妖異的紅光閃過,轉(zhuǎn)瞬便淹沒在濃濃的白霧中。

這是一片注定不會平靜的森林,殺機暗藏。它在渴求著血肉,渴求著死亡……

瀕臨傍晚,眾人準備扎營休息。“喂,你離本公主遠點!”黛安娜對這個年輕人可沒什么好感,看著凱撒他們掩飾不住的笑意,心中更是怒火中燒。“還有,你不許越過這條線!”說完,她便用樹枝在她和年輕人之間劃下一條線“哼……”

“咕咕”黛安娜的肚子也仿佛在生氣,不滿的大叫著。公主的臉刷的變紅了,看到公主害羞的表情,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好了,好了!我們?nèi)フ沂澄锇桑磥砦覀兊墓黟I了。”凱撒嘴角掛著極為夸張的弧度:“不過,年輕人,公主還是由你來看管,我們?nèi)トゾ突兀 ?

“不會吧!”公主惱怒的大叫,“哼!”黛安娜別過臉去,“這個混蛋,竟然,竟然敢抱我!真是氣死我了”

面對眼前這個難纏的公主,年輕人沒有頭痛甚至是煩悶。他只是靜靜地坐下,任憑千百刀刃在臉上劃過。“放心吧,我們只是去打些野獸充饑。”凱撒一眾配上腰刀,弓箭,朝樹林深處走去。路過年輕人的時候,瑟琳娜擔心的看了他一眼,年輕人對她笑笑,表示沒關(guān)系。一行人就這么消失在森林的小徑。依稀聽見遠處鳥獸驚慌逃竄的聲音。

一個惱怒一個冷淡;一個驕傲一個倔強;一個惱恨著剛才莫名其妙的擁抱,一個獨自默默回憶著模糊的過往,兩人就這樣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天生活潑的黛安娜哪能忍得了這等的寂寞,冷哼一聲,自顧自的站起身,瞟了一眼年輕人,朝反方向走了幾步,可年輕人并沒有如她預料的勸阻或者追上來,依然坐在那里。黛安娜狠狠地一跺腳,賭氣的鉆進濃密的叢林中。

年輕人早就注意到公主的離開,只是他沒有絲毫擔心,因為他可以真實感受到黛安娜的存在,這一切還要拜黛安娜脖子上那顆海藍色的寶石所賜,幽藍的石頭深邃而空靈,走近它,你甚至可以聽到海浪擊打礁石的聲音。這就是傳說中海神在一次人間游歷中,送給心儀女子的定情信物——海洋之心。

海洋的氣息醉人更醉心。蔚藍的大海,傾城的女子,曠世的絕戀。

“真是任性的公主啊”年輕人不禁嘆了口氣。

另一邊,黛安娜氣呼呼地在小徑上走著:“真是氣死我了,本公主一定要狠狠的懲治他,回去一定要讓父皇把他投入大牢,讓他受盡刑罰!”她鼓著腮幫子,手里不停折著脆弱的樹枝:“誰讓他莫名其妙的抱我,哼!”

她自顧自的走著。身后,一條詭異的紅線如跗骨之蛆緊緊地跟著,鋪天蓋地的暗影在黛安娜的身后徐徐張開。陰影中,莫名的戾氣嘶吼著。

“是血,血啊!”

“誒呀!”黛安娜慘叫一聲,只顧賭氣的她沒有注意腳下的荊棘,一根長滿倒勾的棘刺戳傷了她的腳,黛安娜痛苦的癱倒在地,淚珠大滴大滴的落下,她終于忍不住哭了。不僅是因為傷口的緣故,而是這么多天,她嘗遍了原來沒遇到的辛苦。她是公主,卻無法享受皇宮的奢華,無法得到萬千的寵愛。

“為什么啊,父王!父王,來救我好不好!”

從小,她就是帝君的掌上明珠,她想要什么,她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甚至有一年,她跟父皇賭氣說想要看到帝都平原開滿郁金香。父皇當時只是笑笑,并沒有表示什么。過了一段時間,當黛安娜都快忘了這件事的時候,帝君卻親自帶著她來到帝都外廣闊的平原上,那一瞬間,她驚呆了。蒼茫的平原上,黑色的郁金香迎風飄揚,濃郁的香氣充滿了整個大地。這是一片花的海洋啊。就在那時,她第一次撲到父皇的胸膛嚎啕大哭。想想現(xiàn)在的她本該在皇宮里,享受眾星捧月的愛護,可現(xiàn)在……

沉思中的年輕人被哭泣聲打斷:“這聲音,是黛安娜。”年輕人搖搖頭:“驕縱的脾性啊!”轉(zhuǎn)瞬間,他皺起眉頭,“糟了!”暗道不好!他急忙起身跑向叢林。

感應到正在接近的年輕人的氣息,鬼魅不甘地收回外露的利爪。紅色,黑色須臾之間便消失殆盡。

死亡暫時遠離,可又有誰能逃脫最后的結(jié)局?

順著哭聲,在一處灌木叢,他看到了蹲坐在地上哭泣的黛安娜。年輕人走過去,拍拍黛安娜的肩膀。黛安娜抬頭一看是他,哭的更加傷心:“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會被戳傷,都是你,都是你!!”

年輕人不發(fā)一言,只是蹲下身,用手捧起黛安娜受傷的腳,黛安娜拼命地掙扎:“你到底在做什么?”年輕人沒有理會她的大呼小叫,脫下襪子,開始專心的拔刺進肉里的倒鉤。黛安娜呆住了,看著專心拔刺的年輕人,不知為什么,她的心中流過一股暖流。“其實,他還蠻好的!”黛安娜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這個混蛋,竟然還敢握著我的腳!”

日已西沉,夕陽的余暉透過薄霧,照在兩個年輕人身上,給他們鍍上了一層金邊。墮落天使的憂郁,人間精靈的美麗,一切的一切好似傳說,那樣的夢幻,迷離,浪漫。

十年后,黛安娜回憶起這段往事時,她呆了一會,然后緩緩說道:“本來,我是很恨他的,其實也不能說是恨,而僅僅是討厭吧。直到那個黃昏,看著他專心為我挑刺:認真,溫柔,細致。那一瞬,就好像是有一道閃電穿透我的身體。

從那一刻開始,我知道,我今后再也忘不了他,再也忘不了……”

這是帝國440年,亦是新皇即位第4年。而此刻,那個給予她溫暖的男子已不在了。

“你在哪里啊,回來吧,好不好!”

說完這一句,她泣不成聲。

“你這個人還真是奇怪!”公主撇撇嘴,語氣較之剛才和緩了許多。“喂,你是從哪里來的?”

年輕人啞然失笑,就近倚靠著樹木坐下:“算是一片荒漠吧!”

“荒漠?在哪里?那里還有人住么?”公主一下子被吊起了胃口。

“沒有一個人。相信我,那里是你一輩子都不想踏足的場所!”年輕人抬起頭,平靜如水的眸子直直的看向黛安娜。

頓時一抹紅暈飛上黛安娜的臉頰,她別過臉:“哼,不愿說就算咯!”過了好一會兒,她忍不住轉(zhuǎn)回來:“喂,聽他們說,你失去了記憶?”

年輕人臉上現(xiàn)出一絲痛苦,他緩緩閉上眼:“是啊!”

“那不是很好嗎?和過去告別,重新開始!”

“可心里總感覺缺少了什么,空落落的!像是有跡可循,卻找不到那是什么!我只是知道:尋回記憶的路上,遇到的可能會是我這輩子都不想觸及的傷痛”

一片枯葉恰好落在他的掌心,他看著葉子,眼神中的寂寞像是滴落水中的墨,緩緩洇染開來。

“你告訴我,我該怎么做?”

黛安娜出人意料的沒再發(fā)問,也許是被年輕人的情緒感染,她輕輕抽動了下鼻子,一股迥異的氣質(zhì)從她身上散發(fā)出來。

“那有什么關(guān)系,我想不光是你,那些你生命中重要的人,如果他們還在的話,也一定會拼盡全力地去找到你!何況,”她看著年輕人,目光中多了一種別樣的光彩:“換做是我,傷痛和空白比起來,我寧可選擇傷痛!”

多少人總是畏懼痛苦,他們不知道,縱然痛徹心扉,縱然悲慟欲絕,至少心中有著值得付出,值得想念的人。如果什么都沒有,無依無靠,無所牽掛,無所惦念。那么,生命又該如何繼續(xù)呢?

其實,人最怕的,是忘記啊……

“相信我,宿命會安排你們相見的”

“走吧,是時候回去了!”黛安娜笑吟吟地站起身。

年輕人恍惚片刻,那個聲音……

“你怎么啦?”

直到這時,他才反應過來,笑了笑,像是記起了什么:“想聽琴曲么?”

“琴曲?哪里有琴啊?難不成你變出來一個啊!”黛安娜奇怪地問道。

年輕人淡淡地一笑,伸出左手,幾條如液體般緩緩流動的黃金絲就這么憑空纏繞在指尖,長短不一的金絲迎風而立。

“這是琴弦?”黛安娜驚呼

年輕人的右手輕撫金弦:“以天地為器,萬物成譜,好久沒彈了,手法都生疏了,且聽……”他修長的手指緩緩撥弄琴弦。柔和,溫馨,空靈的樂曲就這么回蕩在天地間。

黛安娜呆住了,這是怎樣的一首樂曲,飽含著多么厚重的情感,有時似溪水潺潺,有時若駭浪驚濤,有時卻又如一條緩慢流淌的大江,遼闊而深遠。

要離開了么

再也見不到了么

“再見”

不,我不要再見,帶我走,好不好

去哪里都好,只是不要說再見

年輕人如癡如醉的彈奏著,眼神迷蒙,長發(fā)亂舞,他已然沉浸在那愈久遠愈醇厚的故事中

每一天,我都如此地思念你,當我知道這一生再也無法看到你的時候,我心如刀絞!如果沒有你,我所求的一切又有何用,如果沒有你,在那無數(shù)次的輪回中,誰來給我繼續(xù)下去的勇氣!

所以,哪怕永墮輪回,哪怕沒有來生,我只求今生與你歲歲常相見。

淚水毫無征兆的流下,年輕人拭去淚痕,輕一揮手,豎琴隨風而散,余音久久不絕。

這就是愛么?

愛的如此深沉,熾烈,悲壯……

我愛你!

“真的很感人!”

“是啊!不知怎么就彈出了這么一段旋律!”年輕人站起身“來,我們回去吧!”

“好!”

“你腳傷了,我背你吧!”

“這…”黛安娜的臉刷的變得通紅:“不用了,我…”

年輕人依然把手伸過來,看著他堅定的眼神,黛安娜不再堅持,她輕輕地把手放在年輕人的掌中……

“謝謝…”

經(jīng)歷了一天的奔波,眾人都很困乏,不少人已然沉沉睡去,只有年輕人,獨自坐在星空下,默數(shù)著自己的寂寞。

“好安靜啊…”年輕人不由得回想起,似乎也曾這樣靜靜地躺在地上,仰望著夜空,愜意而安詳。依稀記得那時群星閃耀的夜空下,一個女孩兒笑吟吟地問他:“老師說過,每個人都是天空的一顆星星。你說,天空的哪顆星是我們呢?”

那時的我是怎樣回答的呢…

“喂…”年輕人的思緒被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轉(zhuǎn)過頭,原來是瑟琳娜。“怎么不休息,在這里發(fā)什么呆啊?”瑟琳娜坐在了年輕人的身邊。“

沒什么,只是睡不著,倒是你,怎么不休息”

“我?現(xiàn)在是我值班啊!對了,公主那里你別介意啊。”

年輕人摸摸鼻子,笑著說:“不會,不過是天生的公主脾性,我怎么會介意!”

“話說回來,我倒是對你充滿興趣呢,好神秘啊,不知道你的過去是一個怎樣的人”

“沒想到你們問了一樣的問題!”

“我們?還有誰啊?”瑟琳娜奇怪的問道。

年輕人搖搖頭:“沒什么!其實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我的過去…”他忽然停住,想了許久,接著說道:“那些曾存在于我生命中的人,曾存在于我生命的事,雖然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深刻在我心中的感覺是不會磨滅的!”

“有時候,我總是在想,這紛擾的世界,為什么還要醒來。沉沉的睡去不是更好?直到那個人下午的一番話點醒了我,原來在我內(nèi)心的某處,一直希望尋回遺失的部分。也許只有這樣,我的人生才是完整的!”

瑟琳娜仔細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給人的感覺真的很不一樣。令人快要窒息的憂傷中偏偏又給人留下呼吸的縫隙。殘留的希望和夢想,像是一米陽光照亮了心中的一寸方圓。

“你……”

年輕人抬頭看看晦明的夜景,苦澀的一笑:“這樣的天氣,真是寒冷啊!”

話音剛落,他猛地站起身來,望著眼前鬼魅一樣的森林,憂郁的眸中突地閃過一絲凌厲。瑟琳娜大驚失色,慌忙拔劍靠在年輕人身邊“怎么了?”

“有東西在窺探我們的動靜,雖然它很小心,但那種惡心的氣息是怎么樣也掩蓋不了的”

“什么?”瑟琳娜心中閃過一絲陰影,可為什么自己完全沒有察覺。“這究竟是?”瑟琳娜問道

年輕人閉上了眼睛:“不用擔心,它離開了”說罷便又坐下。瑟琳娜可就沒這么好的心理承受力,她緊緊握著長劍,看著這片夜色中的森林,它就像一只蟄伏的惡魔,張著血盆大口,一聲不響的等待收獲獵物的時刻。

年輕人默默地看著身前的瑟琳娜,嘴唇微動,仿佛是自己的囈語:“魍魎……”

“我去四周看看吧!”瑟琳娜起身,取過‘映雪’,準備去勘察下周圍的情形。或許是被年輕人嚇到,現(xiàn)在的她也有些心神不定。

“我陪你吧!”年輕人拍落身上的塵土,作勢就要站起。

瑟琳娜笑著說:“不用了,就在周圍不礙事的!況且…”她晃晃手中的映雪:“還有她保護我呢!”

“那個東西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

“什么東西?”

“算了,不提了!就當是陪我散心吧!”年輕人平靜的說道,憂郁的眸中看不出深淺,但依舊可以聽出語氣中淡淡的關(guān)懷。

剛站起身,像是想到了什么,年輕人把身上的灰袍解下,披在了瑟琳娜的身上:“這里的夜很冷,我是魔法師自然不用怕!你披上它吧!”

“可你!”瑟琳娜愣住了。還沒反應過來,而這個衣著單薄的男人似乎也不肯多說一句,轉(zhuǎn)身便向前走去。看著前方那個瘦削的身影漸行漸遠,瑟琳娜眼睛中閃過一種復雜的情緒,像是對著空氣,她輕輕地說:“還沒聽過魔法師不怕冷,真是個傻瓜!”

迷霧森林的夜寒冷,潮濕。空氣中彌漫的水汽,把衣物和皮膚緊緊地貼在一起,滲骨的幽寒讓每個人苦不堪言。白色的霧到了夜間稍稍散去了些,但仍有殘留的薄霧頑強的盤旋在每一棵樹,每一株草上。冷冷的看著闖入的兩個不速之客。

枯瘦曲折的枝椏突兀的橫亙在每條小徑,仿佛毒蛇的信子,搜尋著獵物的蹤影。年輕人費力的撥開橫在眼前的樹枝,前方依舊是沒有盡頭的黑暗,其中影影綽綽的不知是枯木還是魔鬼。

“那個東西明明應該在這附近的!”年輕人低語道。

“怎么了?”身后的瑟琳娜看著他古怪的面色,心中也不禁忐忑不安。

年輕人回頭安慰的笑笑:“沒什么,有種不安的感覺,可能是我多慮了吧!”

“那我們往前再走走吧!”看著他的笑容,明知道僅僅是一種安慰,但奇怪的是瑟琳娜的心卻平靜了許多,或許身上的灰袍有特殊的魔力也說不定。

誰都沒有察覺,一道極細的紅線飛快的竄過草叢,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凡所經(jīng)處,草木皆亡。

逐漸地深入小徑,視力所能及的范圍也越來越小。幽暗仿佛是只張牙舞爪的魔獸,一口便吞噬掉了所有的光亮。

“好黑啊!”雖然漂泊多年,暗夜對于她已不算什么。但畢竟女孩兒天性使然,瑟琳娜的心中還是沒來由地緊張。

年輕人似乎感到了身邊人不適,他輕輕一笑,左手食指前伸,一股柔和溫暖的光芒從指尖散發(fā)出來,金色瞬間染遍了一切。

“不怕了吧?”他回頭朝瑟琳娜輕柔的一笑,嘴角的弧度像是一抹新月:神秘,高貴,卻又溫馨。

“繼續(xù)走吧!”

瑟琳娜的心中突然泛起一陣感動,這是第一次,一個人愿意站在自己的前面,也是第一次,一個人看出了自己心中的脆弱。這個男人……

自從來到了那個冰冷的不帶絲毫感情的地方,她的心也像是被冰封了一般,機械地起床,揮刀,吃飯,睡覺,麻木的過著每一天,她從來不知道有誰可以被相信,朋友?算了吧,她只信自己!與她一同受訓的幾個人,從來沒有看到過她的眼淚。可他們不知道。每個雷雨的夜晚,窗外地動山搖,她蜷縮著身子,雙手緊緊地捂著耳朵,而淚水就這么無聲地落下。其實,她真的好怕好怕……

誰給我一絲光芒?

我想離開這里!

是你么?

有時候就算我們苦苦追尋,也未必能找到可以觸動心弦的那個人。但也許只是不經(jīng)意的一個眼神,一句話,甚至只是擦肩而過時的心跳聲,就注定彼此命運的糾葛。兩條軌跡就這么交匯,分開,再交匯……水乳交融,永不分離。

這就是人們所說的緣分吧。

“嗯!”

順著小道,走了不知多久,兩人的神色也越來越嚴峻。黑暗的深處,慘白的尸骨,暗紅的血漬,散落地上的血肉。有動物,有其他一些不知名的魔獸,甚至還有十幾顆人類的頭骨。血光映照下的小徑宛若一個修羅場。

“這…”瑟琳娜不由握緊了手中的劍,饒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她也未曾見過這等的景象:“是誰做的!”

年輕人靜靜地看著血腥的尸海,眼中透出一種莫名的擔憂,拳頭漸漸握緊:“小心!它一定還在附近!”

“是什么東西?”瑟琳娜環(huán)顧四周,周圍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年輕人閉上雙眼,一動不動,似在冥想,似在深思。兩個人就這么站著,靜寂的夜晚,只聽見兩個人的呼吸。

年輕人猛地睜開雙眸,:“它來了!”

黑暗中,赫然出現(xiàn)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小點,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瑟琳娜剛想拔劍,可那東西頃刻間就刺到了身前,她這才看清,原來那是一條條血紅色的觸手,再想躲避,已經(jīng)太晚了!

生死一瞬,年輕人一把將瑟琳娜拉到身后,左手向前一伸,一面金色的輪盤現(xiàn)于身前,輪盤上鐫刻著繁雜的花紋,上面隱隱有光芒流轉(zhuǎn)。只聽“轟轟轟轟”,觸手擊在金輪之上,巨大的聲響震顫著整座森林,年輕人冷哼一聲,痛苦的神色一閃而過,他深吸口氣,一聲低吼,金輪爆發(fā)出無匹的光亮,力達千鈞的重擊就這么止步于三尺之外。觸手見無法突破障礙,也似乎發(fā)覺這個年輕人并不簡單,須臾便縮回黑暗中,無影無蹤。

年輕人收起金輪,面色沉峻,他轉(zhuǎn)身朝驚魂未定的瑟琳娜看去:“沒事吧?”

“沒事!剛才真的謝謝你!那接下來我們怎么辦,繞道而行么?”

年輕人搖搖頭:“太遲了,我們回去吧!”

“回去?”瑟琳娜驚奇的看著年輕人:“去通知大家嗎?”

年輕人默默地轉(zhuǎn)過身,一言不發(fā)的走過瑟琳娜。瑟琳娜看著這個行為突然變得古怪的男人,他向前走了幾步,突然頓住,低聲說道:“別告訴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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