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蝶衣只點著一根蠟燭，雖不明亮，但也足以照亮了整張臺面。

蝶衣不喜歡敞亮的地方，雖然她的性格并不陰郁，但是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有這樣的喜好。

她在紙上用炭筆輕輕地畫了幾下，就把貴妃娘娘的體態輪廓勾勒得分毫不差。其實為宮里娘娘設計一套華裳并不在話下，揚州時新的款式在宮中還未曾有見過，但是這件衣服的成敗對牽扯到云軒，若說是為了讓云軒能和綠云在一起是假的，只是不想讓云軒對自己的作品失望，或是對自己失望罷了。

那日，是揚州的三月，她需要一縷兔毛做衣裳的點綴，追著追著就到了徐府的后院，兔子跑了進去，自己只好在門外徘徊。但在此刻見到了云軒，騎著白馬，氣質高逸又不失溫柔，但在揚州城內，他先邂逅的是綠云。

她慢慢地畫出了裙擺的皺褶，行云流水，雖然貴妃的身段并不單薄，但她依舊可以使她靈動飄逸，卻又端莊迷人。心理忽然想到了綠云的體態，若是她穿上的話也必定不凡，雖然自己也很喜歡云軒，但卻不見得說就是討厭綠云了。

不一會兒，初步的衣板已經訂好了，接著就是染布和裁衣。尚云閣從不用現成的花布制衣。而這次的主題是蝶，蝶衣十分高興，她母親過世時，留給她一本圖譜，上面有各種各樣彩蝶的姿態，可以印在裙上。

“咚、咚、咚”門外傳來了一陣清脆爽快的敲門聲，云軒打著哈欠，隨意地披起外衣，衣帶輕輕地一搭就打開了門。

見到門口沖著自己傻笑的蝶衣不禁微微一驚。

“姑娘，深更半夜地找我何事，請姑娘……。”云軒把自重二字吞了下去，一方面她也是自己的合作伙伴，一方面她看上去顛顛傻傻地也無須去計較一些禮節吧。

誰知蝶衣卻變本加厲地替他把衣帶擠好了，隨意地一擺就是最好看的位置，顯得夜晚的云軒更加讓人情絲飛揚。云軒看著眼前乞丐裝打扮的蝶衣微微有些臉紅了，竟覺得有點可笑。

“姑娘，夜已深，有何事？”云軒的語氣變得柔和了。

“鬧！你看”蝶衣把圖紙給了云軒看。

“不錯。”

“什么，本小姐設計的衣服你就一個不錯敷衍了啊！。”蝶衣繞著云軒嘰嘰喳喳地鬧到。

“線條流暢，凡而不俗吧。”云軒把圖紙隨意地放在了桌上，一副迫不及待地送客樣子。

“那接下來就看你的咯，你根據我的褶皺和裁剪陪上蝴蝶的圖案。”蝶衣一說到蝶這個字眼就是滿心歡喜，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子，父親整日說自己瘋瘋傻傻地不開竅，想不到自己真能喜歡上一個人了，一個心里早有其他女子的人。

“姑娘放心，我一定要讓娘娘滿意。”云軒作了個揖，雖沒有對著蝶衣，但蘊含著送客之意。

“那好吧，你不喜歡我找你，我回去咯，告退咯。”蝶衣嘟著嘴悄悄地走了，不巧撞上了小葉。

“啊，葉公公，你嚇死我啦。”

“蝶衣姑娘，嚇死的人是我好吧，晚上不要亂跑，小心遇見鬼哦。”

“什么亂跑啊，我是辦公事啦。”蝶衣嘰嘰喳喳的性格讓云軒只覺得她是一個涉世不深的小毛孩子，他心中只想廝守的是溫婉靈秀的綠云，別說是個乞丐裝的小毛孩子了，就是氣質高雅的宮中嬪妃也不入他的眼睛。

他拿起蝶衣的圖紙，衣板的線條確實是筆調老練，和她的性格截然相反，像是一個老者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