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葉輕輕地叫喚道。

云軒拿著圖紙看得出神了。

“公子，蝶衣姑娘真的是非常的奇特，你說她個大姑娘家，待字閨中，干嘛要打扮得奇奇怪怪，舉止不倫不類，就像是……少了根筋。”

云軒回過神來，剛才一直在思考著如何畫蝶才能有出神入化的效果。平時在紙上作畫是得心應手，如今在布上就要考慮到成衣后的姿態，是用白描勾勒還是潑墨渲染，真是煞費苦心，如今商量的人也沒有，就倍加地思念起綠云來了。

“小葉，能不能帶我見綠云一面。”

“公子，不行的，娘娘的命令我不敢違抗，再說娘娘已經答應了讓皇上賜婚，只要衣服制成，讓娘娘在元宵燈會上大放異彩，你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小葉，真難為你為我做的一切，但此事沒那么簡單，皇上還不知我逃脫了宮刑一事，只怕娘娘是開不了這個口的。”

“公子，這……我怎么沒有想到呢。”

“到時候殺人滅口還不一定，就別妄想著出宮了，你我，綠云，就算是蝶衣姑娘在內，只是棋子而已，是宮中妃嬪爭寵的棋子罷了。”云軒深鎖愁眉，頗感自己的命運就像是父親，但只要有一線生機，也要救出綠云。

不知不覺天亮了，小葉陪了云軒一整夜，竟然忘記去給娘娘請安了。一早，鳥兒還沒鳴叫，就聽到了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若是撇開成見，倒是極為清澈脆亮的聲音。

“趙大畫師，云軒哥哥，早啊！”蝶衣絲毫沒有注意到小葉似的。

“哎呀，昨晚見鬼還沒見夠，白天又來了呀！”

“葉公公，你快去伺候娘娘吧，別杵在這兒了。”蝶衣說話毫無遮攔。

“不許叫小葉公公！”云軒對著蝶衣微微有些怒色，但也不兇狠，就像是對著一個孩子講道理似的，讓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好生難過。

“那就不打擾了，我走了。”小葉狠狠地瞪了蝶衣一眼就揚長而去了。

“怎么樣，一個晚上想了怎么樣了？”蝶衣迫不及待地問云軒。

“還沒什么頭緒……只是從來未在布上作畫過，沒有運思。”

“鬧！這個給你！”云軒接過蝶衣手中的圖冊，里面有著各式各樣的彩蝶形態，有些在自然界見都沒見過。

“蝶衣，多謝你了。”云軒微微一笑，就像是一簇不溫不燙的火苗，點亮了蝶衣的心，如果沒記錯的話，好像是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從此，三天之內，云軒通宵夜讀，徹夜未眠，他把圖冊反反復復地看，就像是著了迷似的，已經能把所有的造型就記憶在腦海里，甚至能把它們都富于血液和生命，凌空飛舞起來。

突然，門外有一只紫蝶飛了進來，停在了云軒的手背上，綠色的眼眸，散發著或暗或明的光輝，兩翅上有著淡淡的黃色斑紋，在靜謐的夜晚顯得十分地鬼魅。

云軒也是累了，緩緩地抬起手臂看著它，突然，它飛進了云軒的眼睛，一陣劇烈地，撕心裂肺地疼痛，耳畔不斷地響著女子的嚶嚶綴泣聲。

“你為何會愛上別的女子，說好了等我千年的……你為何會愛上別的女子，難道一碗孟婆湯真的讓你忘記一切了嗎？”

“啊！好痛，你是誰？”云軒捂著眼睛，苦苦掙扎。

“我是幽蝶，煙波……你忘了嗎？我跳入了忘川河等你千年，你卻失約了。”

“你在說什么呀？”云軒痛得發不出聲音，突然有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滑落，一陣清涼冰透，云軒昏了過去。

眼角掛著一顆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