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問余何適 5
- 桃花依舊笑春風
- 春風捻笑
- 1939字
- 2013-02-22 19:53:20
就只是見他笑著,笑著…………
笑著,笑著,就笑得眼淚如雨落……
笑著,笑著,就笑得恍若隔世……
笑著,笑著,就趨于死亡…………
那齊、喻小夫妻二人幾時又見過這樣的笑。
他們又怎會料到,身前這位一直平易近人的老者如今卻正是這模樣態度,互相看一眼后,先還是一愣一愣的,后來看到完全地不對勁,皆又是驚嚇不已。
那喻新敏就壯著膽發問道:“世伯,您怎么了?您有什么傷心難過事么?是不是因為我二人不答應您收下您的房子,惹您生氣啦?是不是……”
只是連她自己都覺著說那“是不是”三個字時,聲音在顫抖。
那齊樺真見此光景,更是覺得:這老人怕是不行了!!
因他的神情看起來,根本就不是因為他小夫妻二人拒絕收下房子才有的表情!
二人互看一眼后,似是想到了同一個字,不禁又同時心中一凜!
那齊樺真迅速地繞過了他妻子,走近老翁近前,輕輕碰了一下他道:“世伯,您怎么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呵呵,呵呵,我不休息,我有去處,我有去處………………”好半餉后,那老翁竟又能如正常人一般回答道,只是答得僵硬!
但他這回答卻比他不回答更讓人心寒驚懼!因他聲音里只有——空洞!!
這下,那小夫妻兩個嚇得不輕,當下二人也不敢再說什么。
那小妻子更是使勁向她丈夫使眼色,暗示他速去外面去叫人!
那齊樺真得了暗示,飛一般地向外跑去……
一時房里便只余了喻新敏并老翁二人,那喻新敏怕極了,但又不敢太過安靜。
復又硬著頭皮,弱弱地問一句:“世伯,那您要去到哪里?”
那話雖是從她嘴里說出來,竟比蜜蜂飛動時煽動翅膀的聲音還要輕微。
誰成想,盡管她那句話說時聲音低得連她自己都聽不到,似是暗語一般,但她說完后,就只見那老翁嘴角抽搐了一下,竟是聽到了一般!!
待喻新敏觀察到老翁這一細小變化后,她是再真不敢動也不敢想,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了……
“呵呵,你不要怕!!!我現在還不會死掉的!我有去處呢……”那老翁竟似是看透了喻新敏的心思!
一時里,喻新敏愣怔當場,就只曉得張眼望著那老翁。再不敢有任何動作……
而那老翁這時,卻像是回魂了。
只見他將眼光收了回來,還對著喻新敏笑道:“孩子,別怕,我不會有事。我這就走,我要出去呢…………”
言畢竟真的起身走了!連擱置邊上的拐杖也不拿,像是被人控制的木偶一般直挺挺地向外走去……
這下,喻新敏是覺得真有大問題要發生了!!
于是她大聲喊道:“來人哪,快來人哪,要出事啦,快來人哪……”呼聲急切,連那才從溪中起來的三人都覺得不妙,立時三人拔腿沖了進來。
就見那月兒看到他爺爺一副癡傻呆滯樣兒,瞬間嚇傻了。
倏地哇哇叫著撲過去,嗆喊道:“爺爺,爺爺,您怎么啦?您怎么啦?您這是怎么啦?您說話呀,您不要嚇月兒啊……”
“孩子,別怕,我不會有事。我這就走。我要出去呢……”仍然是這一句話。
立時屋中四人覺得大事不好了!
還是那喻新敏僵持著爬了起來,拿過床邊的拐仗,慢慢向那老翁走了過去,輕聲道:“世伯,您出去哪兒啊,我們大伙陪著您一起去好不好?”
“嘿嘿。好。”那老翁竟是很聽喻新敏的話。
大家這才松了一口氣。
白分明也立時拉住了還有扭動不安的月兒,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什么后,那孩子才不再掙扎。
于是,眾人就攜了老翁并倘很虛弱的喻新敏,跟著那老人的腳步,向外而去。
一直沿著谷中唯一出去的小路走了很久。
連那喻新敏都要不規則次虛脫暈倒了,那老翁才停了下來。
只見站在那里,左瞧瞧,右看看,一會兒搖頭,一會點頭。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便又倒轉往回走去。
他回走時,竟還向那喻新敏望過來,似是示意叫她跟上。
大家只好又扶了她,跟著老翁往回走著。
前面白分明自是顧著老翁,一行人又倒回去走了一段路。
終于到了一片荊棘叢前,那老翁才停了下來。
就見他走到旁邊一堆石頭處,用腳使勁地踩著一塊狀似蘑菇的石頭,稍頃,那堆荊棘林竟自己分向兩邊散去!
然后,讓所有人驚呆的一幕出現了:
那荊棘之后,竟是一小方花地!!
只見那花地里面各色花朵搖曳生姿,不少的蝴蝶停在朵朵鮮花兒上翩翩起舞,花地四周邊上更是修竹茂盛,叢叢疊疊地竟將這方小天地圍了個渾圓!
怪不得在外面看不見絲毫!
就在眾人皆為之驚嘆的時候,那老翁卻走到花地正中,整個園中唯一的一棵海棠樹下,抱著那樹,嗚咽悲鳴起來!
那聲音雖弱,竟似切體割膚般叫人生疼,傷痛難當!
眾人原只是驚詫莫明,一時里又見他只是抱著棵樹卻顯示出這孤弱無依,不甚凄苦哀傷模樣,又是一陣涼意生起,怕他再出事故,紛紛奔向他跟前。
到得近處,就只聽那老翁嗡嗡喁喁、斷斷續續的說著:“老……婆……子,我終于……可以……可以……來陪你了!……你……還記……得么,這……是--你---最---喜--歡-的-海棠呵!!你……還……記…… 得……你生前……最喜歡……的……詩么?
問-余-何-適,廊-而-忘-言。花-枝-春-滿,天-心-月-圓!
我……終是……明白了……明白了……呵呵…………我……這就……去……陪……你……陪你…………一起去…………”
話似未說完,但是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他活得太久,太累了,他覺得自己真的需要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