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棲一直到深夜醒才來，初之本想去叫人，卻被程棲攔?。骸斑@個點大伙兒都睡了，我沒什么大礙，明日再說吧?！?

初之原本也是一時激動，這會兒聽程棲提起才知時辰已晚，又見程棲的確沒有什么大礙，便也同意了。

“阿棲，我幫你留了飯，一直用熱水溫著，我去幫你端來吧。”初之一邊起身一邊道。

“好?！背虠膊桓踔蜌狻?

第二日于媽媽得到程棲醒來消息后便派小梅前去頂替初之，初之原本不放心，但見小梅事事小心，是認真地在照顧程棲后便安心去了上早課。

這日于媽媽在坊中忙碌了一個上午，直至將近午時才敲響顧折桂的門：“大人?！?

“進來?！?

“是?！庇趮寢尨鹆司浜蟊阈⌒耐崎_顧折桂的門，進屋后又在離顧折桂不遠處停下，低著頭，不敢去看顧折桂在做什么，只是小心開口道：“大人，棲娘已經醒來，不知您打算如何處置她？”

毀容的姑娘等于失去價值，若是往常，于媽媽也無須跟顧折桂請示，直接將人遣去官府，由官府處置，而結果也大多是被送往了邊關當營妓。但于媽媽想起程棲當初是由顧折桂親自吩咐她去官府領的人，后來又破例提旁席之首，便知程棲不是她能處置的，因此便前來詢問顧折桂。

于媽媽話落許久都不見顧折桂回答，于媽媽心中忐忑，卻也不敢催顧折桂，只能一直恭順的低著頭等。

“去，將人帶來?！绷季?，才聽得顧折桂開口，聲音十年如一如的嘶啞難聽。

“是。”

于媽媽滿身冷汗地出了顧折桂的房間，站在院外的屋檐下，她抬頭看著頭頂暖頭，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

因為擔心顧折桂會發怒，這日于媽媽腳程飛快，不到一刻鐘便將程棲領到了顧折桂門口。

“大人就在里面，你自己進去吧?！?

“是。”

顧折桂的屋內一如既往地彌漫著一股藥味，程棲一進屋便見顧折桂一如四年初見的那般，身蓋白狐大衣躺在貴妃椅上，閉著眼，全身散發著陰沉氣息。

“棲娘見過大人?！背虠吐曅卸Y，而顧折桂也在她話落下睜開眼來：“抬起頭?！?

程棲未答話，卻在顧折桂的注視下抬起頭來。

屋內光線暗淡，今日顧折桂看向她的目光也比四年前更加幽深，然程棲卻不似初見時那般嚇到動不了，她挺直了腰身，直迎上顧折桂雙眼。

見狀顧折桂神色未變，可目光卻深沉了幾分。程棲望著倒映在他眼中的自己，神色堅定，毫無所懼，與四年前相差巨大。

這是場無言的對峙，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兩人紛紛收回相視的目光時，程棲忍不住彎起了嘴角，她知，她勝了。

“出去。”

“是?！?

一日后，如月死因查出，乃失足落井。

三日后，教私坊掌事顧折桂親自下令：旁席棲娘，因毀容貌，著今日起，貶粗使丫環，替如月。

半月后，夏至顏雙可兩人解禁。

一月后，程棲臉上傷口愈合，留下半指長傷疤。第二日，程棲搬離原住院子，入下人院落，與小梅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