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平一輸，這結(jié)果于顏雙可來說，確實難堪，因此對于這第三場的舞藝比試，她不再輕敵，而是多了幾分慎重。

舞衣是早已準(zhǔn)備好了的，第二場比試完后顏雙可便進(jìn)了次屋，待她再次出來時，已是一身薄紗彩裝。

“古有貴妃一曲霓裳動天下，程棲，今日我便以這舞會會你。”說罷便翩躚起舞。

霓裳舞向來注輕盈，意在表現(xiàn)其仙境之飄渺。顏雙可本就身姿嬌小，再加之一身薄紗輕裝，尚未舞時便有仙子之狀。而待她起舞時，其舞步輕盈，其身婆娑，起躍時如掌上飛燕，旋轉(zhuǎn)時如落花成漩，彩綾隨身動，媚眼隨綾轉(zhuǎn)，一曲霓裳一曲醉，任是自傲如程棲，也不得不承認(rèn)，顏雙可這一舞著實驚艷，令人觀之不轉(zhuǎn)目。

“觀遍顏雙可全身上下，也只有這一身舞藝讓我無話可說。”夏至側(cè)頭與程棲道。

“確實。”程棲點頭道。

一舞作罷，顏雙可一邊喘氣，一邊走到程棲身前，得意道：“程棲，你若現(xiàn)在認(rèn)輸，等下便可以不跳，不然丟人現(xiàn)眼的可是你。”

顏雙可這認(rèn)為程棲必輸無疑的話端是氣人，然即便是平時愛與她唱反調(diào)的夏至，這會兒聽了她的話卻也難得的沒有反駁，反而一臉擔(dān)憂的看向程棲。其他人，更是如此。

“棲娘，你要認(rèn)輸嗎？”秋舞開口問。

聞言程棲一笑，她看了正擔(dān)憂著的初之和夏至兩人一眼，道：“不戰(zhàn)而屈雖為用兵之上道，然卻非我之道。”

在場之人無人懂兵法，但這話水汵和秋舞兩人卻是聽朝中官員說過，知程棲的意思是要比，因此水汵一聽便不贊同的搖頭，問：“如此，你還是要舞？”

“正是。”程棲笑答，與此同時，夏至和初之兩人也忍不住著急齊喚：“阿棲！”

“無妨，勿須為我擔(dān)心。”程棲轉(zhuǎn)頭同兩人道。

“可是、”夏至欲再說些什么，卻被初之?dāng)r住：“夏至，聽阿棲的，我相信阿棲。”

“也罷。”聞言夏至無奈點頭。“阿棲你準(zhǔn)備舞何曲？”

“夜殺。”

“這是何舞？”水汵問。

“無聊時偶有所感之作。”程棲答。

“什么？程棲你就隨隨便便拿個舞來糊弄？”聞言顏雙可炸喊道，隨后一笑：“程棲，既然都是輸，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呢？還是直接認(rèn)輸吧。”

程棲一笑，沒有答話。

“棲娘，既是你執(zhí)意要舞，那便舞吧，只是這曲子？”水汵為難道。自古舞須配曲，然程棲這舞之名，她們從未聽過，因此自然不知要配何曲。

“姑姑無須為難，棲娘自有準(zhǔn)備。”程棲答，說罷便轉(zhuǎn)頭與初之道：“初之。”

“我知道。”初之笑著答道，隨后便走到古琴后坐下。“阿棲，我準(zhǔn)備好了。”

“嗯。”程棲作答，隨后拿過讓夏至取來的劍，朝初之點頭。

初之跟隨阿搖四年多，耳濡目染，在琴技方面自是頗有一番功力。只見她芊指挑弦，琴聲便震耳出弦，令人聞之耳目一驚。

琴起出劍，程棲聞琴聲而拔劍出鞘，劍身劃長空，隨程棲身轉(zhuǎn)而帶風(fēng)起。

教私坊中喜愛舞劍之人不少，然她們卻多以靈巧為主，不似程棲，字不同閨閣女兒，其舞亦不同。

程棲之劍，劍過而風(fēng)起，其風(fēng)撲面時猶如尖刺，令人面目發(fā)疼，不得不退；程棲之舞，不見靈巧，卻見肅殺，正如其名夜殺。

“為何這棲娘之字與舞，皆與我等常見不同？”秋舞不解地側(cè)頭同水汵問。

“聽聞她授課是與其他單獨區(qū)開來的，難不成這便是緣由？”水汵亦是不解。依她所知，程棲之父乃文職，為何程棲之字和舞卻頗似武將之風(fēng)？

任秋舞和水汵兩人如何不解，程棲之劍舞卻未停，她長劍凜冽，目光似炯，長劍所至及目光所到之處皆是一片肅殺。

琴聲突轉(zhuǎn)急，程棲身驟快，眾人只覺眼前一花，程棲便已變數(shù)個身形，其速真如野史傳記中之劍客，劍過無痕。

程棲不知其他人之想，她手持長劍卻如槍，長槍橫掃，眼前似有黃沙塵起，如身處舊時之戰(zhàn)場，令人熱血沸騰。

程棲且舞且酣，本是正淋漓快爽之際，卻忽然想起如月之死，想起那無意中所聽到之話。腦中剎那間靈光掃過，程棲終于明白從昨晚至現(xiàn)在的焦慮何來。

為程棲四載，竟是然警覺都忘了！

“呵。”程棲嘴角譏諷一笑，在眾人皆以為她又要臨風(fēng)而起躍時卻見她腳下一歪，長劍脫手而去后在空中旋轉(zhuǎn)一圈，后回身劃過程棲右臉，在臉上留下道煞人血痕。

“阿棲。”見狀夏至和初之莫不驚恐出聲，而后紛紛朝程棲跑去。

程棲聞聲回頭，朝兩人虛弱一笑，后昏迷倒地，任院中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