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日短，程棲一覺醒來，已是日暮西陲。

今日教私坊會有晚宴，程棲三人梳洗一番，便一同去了大院。

鑒于程棲一向不愿早到也不愿晚到的習慣，三人進入大堂后，里面坐了許多人，卻也還未全部到齊。

大抵是因為程棲正午的應約了卻心愿，顏雙可這會兒見程棲三人進來也不似從前那般冷諷幾句，看了眼后便轉頭繼續與身邊的人閑聊。

“阿棲，聽聞你應了那顏雙可的挑戰？”三人落座后，一女子湊過來問。

程棲轉頭相望，只見那女子一身桃紅厚裙，眉色如畫，端是美麗的很。

程棲記得，此女名喚衣貝，乃旁席已掛牌姑娘，平時與夏至交情不錯。

“不錯。”程棲點頭作答。

“阿棲，雖說你位分在我之上，有些話我不該說，但作為一個人過來，我不得不說一句，你這約，當真不該應啊。”聞言，衣貝搖頭一嘆道。

“為何不該？”夏至卻是不贊同道。“顏雙可日日挑釁，每每出言皆是難聽之極，難道阿棲便由著她欺侮不成？”

“難聽，便當作不曾聽唄。”衣貝笑道。“你們大抵還不知吧？秋舞已被贖身，明春二月便會出嫁，屆時首席之位便會空出來，從你們這些未掛牌中的姑娘挑選。”

“顏雙可是跟在秋舞姑姑身邊的人，所以她一早便知道這件事？”初之驚訝道。

“不錯。”衣貝點頭。“是以我猜測，今日顏雙可再次挑釁，不單單只是為了與阿棲一較高低，更是為了探阿棲的底，好早早作打算。”

“如此說來，她今日也是故意激我動手的？”聞言夏至驚訝道。

“應當是。”

夏至本就因為正午程棲被顏雙可罵孬種一事耿耿于懷，此時聽衣貝這般說，心中更是羞愧不安。

“阿棲。”夏至滿臉悔意的看著程棲。

“阿棲，該怎么辦？”初之焦急的望著程棲問。

“阿棲，你平日素來沉穩，為何今日這般沖動？”衣貝亦是不解地看著程棲問。

雖說已天晴，但外邊卻還是很冷，三人一路走來，手早已凍僵。程棲一邊聽著三人說話，一邊順手與自己和夏至及初之三人各倒了杯茶，凍僵的手遇上滾燙茶杯的瞬間，手心一陣灼熱，卻不曾放開，直至手心的溫度與茶杯齊平，手心不再感覺滾燙才開口：“此事，我早已知。”

“你知道還應約？”聞言衣貝立即驚呼道。夏至和初之兩人雖未開口，卻也是驚訝地看著程棲。

明知有詐，為何還應約？程棲望著三人驚訝表情，一笑，道：“她太吵了。”

“再吵也得忍啊。”衣貝道。“要是明日你在她面前泄了底，那等秋舞出嫁后，你還拿什么與她爭？”

“衣貝姐姐，我們能反悔不？”初之焦急道。

“自是不能。”衣貝想也不想地搖頭道。“都道大丈夫不能言而無信，其實女子又何嘗不是？若顏雙可將阿棲臨時反悔的事情傳了出去，那日后即便阿棲真的成了首席也是徒然，外邊那些人是認為阿棲是因為怕顏雙可而不敢赴約，會將阿棲當真膽小懦弱之人，會覺得阿棲只是空有其表而不愿承認阿棲首席身份。”

“難道阿棲就只能如她顏雙可的計不成？”夏至氣憤道。

“要不，阿棲，我們裝病吧。”初之道。

“不成。”衣貝不贊同的搖頭。“今日還是好好，明日若是突然病了，只會讓顏雙可更加認為阿棲有話題可發揮。”

“刻意藏拙？”夏至建議道，隨后又立即否定，“不成不成，顏雙可雖然人不怎么樣，但實力卻確實不錯，阿棲若真藏拙，到時候就真輸給她了。”

“那到底該怎么辦啊？”初之擔憂的問。“衣貝姐姐，你見得多，快幫我們想個辦法吧。”

“我也想幫，可是，這件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除了阿棲前去應約外，我還真想不出什么辦法來。”衣貝嘆氣道，嘆完又轉頭看向程棲：“阿棲，你心中是怎么打算的？”衣貝以為，程棲既然早知道秋舞將出嫁之事，那么以她性子，應顏雙可之約前也該是想好了對策的。

聽衣貝問程棲，夏至和初之兩人也一同轉頭看程棲，就盼程棲能說出個好辦法來。

程棲望著三人焦急的表情，又是一笑，正欲說些什么，卻聽得旁邊一人提醒道：“大人和于媽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