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換臉2
- 五術之爭
- 上白緋
- 2755字
- 2014-04-13 23:02:11
醒來時,小溪只覺得手腳無力,口干舌燥的很。微弱的燭光搖曳不止,屋外的桃紙燈籠散出橘色的光芒,小溪撐著床沿爬了起來,起身去倒水。
路過梳妝臺時,她下意識的瞥了眼妝臺上的銅鏡,看到銅鏡上映著一張極丑的臉,蠟黃縮小的臉蛋,眼睛小而細長,鼻子分外大得不勻稱,整張臉看上去丑陋而滑稽。她顫抖的伸手拂過發間那斜插著的白色珠花,鏡中人也是相同的動作拂過發間的珠花。
鬢發里的珠花被扯下落在地上,小溪跑到燭臺邊舉起雙手打量著,白皙的膚色此時變得蠟黃,她將衣領拉扯得更開些,蠟黃的胸前赫然有著一道紅色的月牙。
“啊——”小溪拾起桌上的燭臺朝銅鏡扔去,只聽見啪的一聲燭臺順著銅鏡落在梳妝臺上。小溪捂著雙眼蹲下,不敢相信自己變成了這番模樣。
澈天夏走了進來,手里端著碗散發著熱氣的小米粥,他把小米粥放在桌上,順勢抱起小溪往床上一放,一并躺了下來。澈天夏從后面環抱住小溪顫抖的身子,“不用再看,鏡里的人是你。舒舒在你身上種了顏蠱,蠱毒侵蝕了你的膚色并改了你的臉。”
許久,澈天夏繼續說道:“這樣做也是為你好,誰也不會知道你是席府的少小姐,你找人也方便些。”
“我要找誰?”此時小溪心里說不出的一種感覺,卻也只能止住不去想。
“是我師姐,她身上刺著一副圖案,通過圖案可以找到我師父。”
小溪疑惑問澈天夏:“那你怎會不知道你師姐的長相和名字?”澈天夏把小溪拉起來坐著,從身上掏出一方麻布包裹著小石子。此時屋里一片漆黑,小石子緩緩散發出藍色的微光,澈天夏把石子交到小溪手上,“這石子想必你也知道是什么,我就不解釋了。”
手上的小石子越來越亮,猶如月色的銀輝照滿整個床幃。澈天夏轉過身背對著小溪,脫掉上衣露出光潔白皙的后背,隨即輕輕一扯,一塊薄薄的皮被扯了下來。小溪來不及驚訝的同時卻發現澈天夏背上刺著的圖案,看不出畫的是什么,似乎只畫了一部分。
澈天夏說道:“我師父一生收了五個弟子,每個弟子身上都刺有一部分的地圖,若是拼湊完整便可找到師父他老人家的下落。”小溪指尖拂過澈天夏背上刺著的圖,澈天夏繼續道:“師父他老人家很有智慧,他每領回一個弟子都會給其覆張假面,并且從不準我們私底下議論各自的來歷和家世。于是我從未見過幾個師兄師姐的長相,更不知他們的姓氏。”
“你師父倒真是有趣。”小溪拿著石子說了句,見澈天夏已把衣服穿好,她把手里的石子還給澈天夏,“我倒小瞧了你,你居然會有巫石這樣神奇的東西,要知道它在妖妃消逝后就不曾現世。”澈天夏接過石子重新包裹好,屋里又陷入一片黑暗。
小溪籌措著,問:“若我找到你師姐身上的圖案,你是否真的會放我離開?不使任何的小手段?”
“只要你把師姐身上的圖案描繪下來給我,我自然會許你自由之身并解開你身上的蠱毒還你原來模樣,讓你離開澈府。”澈天夏道。
“以血起誓,立下你的承諾,我便信你。”似乎想到些什么又補充說道:“休書你得先寫好交予我保管,以免你到時候賴賬。”
“應你便是。”澈天夏對著小溪起了個毒誓,起身撿起梳妝臺上的燭燈重新點燃,隨手撕下身上的一塊衣襟鋪在梳妝臺上,咬破指尖在上面寫下一封休書交給小溪。
小溪捧著手上的休書,血跡未干,一股淡淡的腥味在屋里散開。澈天夏見狀說道:“此次前往西海城,你要注意幾點。第一,絕對不能沾惹半分酒水,蠱蟲遇酒便興起,它們會從身子里破體而出,全身血流痛苦而死;第二,你已經沒了半分武功,于是你得自個好好保護自己。”
“你廢了我的武功?”
“沒錯,去了那里,會武功很危險。”
“我要去西海城哪里?”小溪問。
“西海城的花間醉月。”
一瞬間,小溪便清楚明了澈天夏的計劃,啞然道:“你師姐跑青(禁)樓去干嘛?”澈天夏只得苦笑一聲,“我也不清楚,估計那里男人多罷。”
“你是想讓我以丫鬟的身份進去,伺機查出隱藏在青(禁)樓里的師姐?”澈天夏點頭致意,小溪無奈道:“你可知道花間醉月里可有多少青姬和丫鬟?一個個去查那得查到什么時候?”還在席府時,老九經常往西海城來回地跑,聽底下的丫鬟說是老九迷上了西海城花間醉月里一個姓謝的歌姬,還說要為其贖身娶回席府。為了這件事情,爹爹不知道揍過老九多少回。
澈天夏搖了搖頭,笑道:“可以這樣說,但也不需要每個青姬都去查驗。師姐很特別,不同于其她青姬,你只需查驗那些長相貌美又風情萬種的青姬,記下她背上的圖案,便大功告成。”澈天夏從桌上端來小米粥放到小溪手里,“有些涼了,趕緊喝下罷,想必你肚子也餓了。”
“我不餓。”小溪答道,想起之前也有過這樣的場景,喝下后鬼知道里面又放了什么別的東西,小溪真真是怕了。
“粥里沒有下毒,你就這么怕我?”澈天夏猜到小溪心里的想法,嘴角的笑意更是深了些。
“不喝就是不喝,你這人心術不正,脾氣古怪,誰又知道你此時在打什么主意?”小溪把手里的小米粥放回澈天夏手上,皺起眉看著澈天夏。
澈天夏攪動著勺子,舀起小米粥一口口送入嘴里,神情里盡是享受,“有時候,我也不是這么壞的。”碗里的米粥很快見了底,澈天夏將空碗放回桌上,道:“還有一點要注意。”小溪抬起頭看著澈天夏,“什么?”
“蠱蟲第一次發作是半年后,那時你要到帝都的望春樓天字房等我,我會給你解藥。從那以后每隔一月,蠱蟲都會發作一次,每月月初你都要來找我拿一次解藥。”
“為何是萬春樓里見?并且后面若是每月來一次帝都不會被起疑么?”小溪皺眉道,對于那個地方小溪沒有好感,而且每月一次奔赴帝都實在不可能。
“與其把銀兩用到別處,還不如花到自個家?”澈天夏笑道撫上小溪的頭發,“到時候我自由法子,夫人不用擔心。但是夫人要牢記住,蠱毒服下五次解藥后要是不解開蠱毒,蠱蟲便會吸干你的血液,從你皮下鉆出來,所以你只有一年的時間去尋找那副圖,且千萬別去嘗試任何釀酒,不然蠱蟲發作的痛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溪只覺得骨子里一陣發冷,像是掉入了另一個更大更黑的深淵。眼前坐著的少年神情里怡然自得,像是預料到小溪此時的反應竊竊歡喜。
那日起,傳聞澈府的少夫人因嫁來郝陽水土不服而終日臥病在床,為此整個澈府上下都為此時議論紛紜。此時小溪正在后院生火做飯,回憶起澈天夏那天所說的話,他說一個丫鬟又怎能什么都不會,于是立馬把小溪丟來后院做雜役去了。
路過的丫鬟見到小溪時紛紛逃避躲讓,眼里流露出憐憫之意,幾個丫鬟七嘴八舌說道:“你看那個新來的,長得好丑啊!”
另一個說:“瘦黃瘦黃的,除了那一頭長發長得順溜,臉倒真是不能見人啊,是誰把她買進來的?不會是得了什么病罷!”幾個圍著的丫鬟隨即一哄而散。
小溪撿著手里的干柴,并不理會丫鬟們異樣的眼色,自顧的做著該做的事情。阿滿站在院里的一簇青竹下望著小溪,轉身離去的臉上淚流滿面。
某一天晚上,阿滿醒來時發現床頭站著一個人影,那人影不知道站了多久,見阿滿醒了也并不驚訝,只留下一個盒子放在床邊便悄然離開。
阿滿苦澀的喉里喊了聲:“少小姐。”人影停頓片刻,道了句:“替我好好保管,我會來拿的。”說罷匆忙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