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他鄉故知藏心思,九死一生入虎穴
- 花事了
- 夢里湘瀟
- 3331字
- 2014-07-10 19:31:25
南京是個陰雨綿綿的城市,到處濕漉漉的。兩街邊是高大的梧桐樹,一到秋天,落葉一層疊著一層,隨即空氣中漂浮著濕濕的植物的味道。
“南京站到了,”蘇修凡拎起箱子:“青煙,咱們走吧。”“好,大家準備下車。”青煙卸去了煙花女子的裝扮,仍舊嫵媚。四位同志一起下車,楚雄拿著手中的地圖道:“據說那陸家就在附近一帶,我們到處打聽打聽。”“我知道,”陳恩重積極自薦:“我是南京人,組織派我來啊就是因為這里我熟。我們從這里租黃包車到楊家巷,拐個彎就到。”
大家聽從了陳恩重的建議,在陸家大院附近找到了酒店,暫且住著。至于如何安排蘇修凡自然地與陸云英重逢,倒是頗費腦筋。
此時一位老婆婆挎著籃子經過,邊走邊對另一位道:“聽說這陸小姐的未婚夫兩人都快結婚了,還出去拈花惹草,昨晚陸家啊,乒乒乓乓的。”老婆婆嘴一癟:“嗨,隔不了幾天就大半夜來這么一出,簡直擾民。”“不過這陸小姐啊,喜歡珠寶,給她一個哄哄便也沒事了,下次啊,接著來。”“有錢人家,真是令人不懂,走吧走吧。”
“恩重,這里的珠寶行哪個最出名?”蘇修凡眼睛一亮“那肯定是百瑞了,走,我帶你們去。”
四人流連珠寶行一天,日暮時,終于碰見陸云英。她身材微胖,皮膚白膩,一雙杏眼滴溜溜的轉,早已不是當年怯怯的小女孩。閑逛半晌,她看中了一雙玉耳墜,正和老板從容議價。蘇修凡裝作不知,一雙眼睛只望著柜臺問道:“老板,這金鏈子怎么賣?”陸云英不耐煩地抬起頭:“你沒看見本小姐正????咦?你是。。。”蘇修凡還作不知,陪著小心:“不好意思,剛才打擾這位小姐了。”陸云英歪頭端詳道:“你叫什么名字?”“在下蘇修凡。”陸云英笑道:“果真是你。我是陸云英,可還記得?”“云英?”蘇修凡恍然大悟狀:“你是云英?女大十八變,我這拙眼竟沒認出你來。”陸云英道:“他鄉遇故知,人生一大幸事。不知你這些年過得如何?”蘇修凡道:“不過做些小本生意,勉強糊口。不知你怎樣?”“我么,”陸云英道:“跟著父親咯。”蘇修凡打趣道:“那你也不能一輩子跟著父親啊~”陸云英道:“那倒不是,后天我就和未婚夫正式結婚了。哎,我的婚禮你可有空賞光?”蘇修凡道:“昔日同窗的情分,必然會去。我啊,再給你備瓶好的香檳。”“錦江大酒店,中午十二點,歡迎歡迎。”
“我認為我們應分頭行動,酒店一隊,陸家一隊。”青煙拿出地圖來:“這兩個地方相距不遠,通過窄巷可以相連。一旦有變,也可以相互照拂。”“雖然我們不確定那名單在哪里。”陳恩重道:“但是我打聽到陸家有個地下室,是專門藏一些用來交易的消息的。”“還有他的書房,也不要放過,”蘇修凡道:“楚雄、恩重,你們倆負責在陸家搜索,我和青煙負責在酒店偵探情況,必要時拖住他們。屆時若陸家的電話響了三聲,便是他們要回去了,你們倆務必注意。”
錦江酒店花團錦簇,喜氣洋洋。“先生,您的大衣,”一個服務生斂眉低眼接來蘇修凡的大衣,掛好了牌子,然后朝他遞了個眼色。“青煙,不錯。”蘇修凡比了個口型,著一身咖色西裝走向新郎和新娘。“修凡,你來了,”云英舉起酒杯和他輕輕一碰:“有失遠迎,還請見諒。”“你這就客氣了,”蘇修凡道:“新郎氣度不凡,和你真是才子佳人,男才女貌啊。”“這位是???”新郎朱光彥面帶戒色“是我昔日同窗,共讀時幫過不少忙的。”陸云英言笑晏晏。蘇修凡打過招呼,送了酒,上了禮,便坐在一旁。朱光彥急忙拉陸云英于僻靜處:“你怎么不打個招呼就擅自加了賓客,你派人查實他的身份了嗎?”陸云英道:“我做事自然有我的道理。查實過了,是共,黨。”“什么?”朱光彥氣道:“怎么能夠把這么危險的人請到這里來?真是明知故犯!”陸云英詭異一笑:“自他突然出現那天我就起了疑心,坐實他的身份后,便請示了父親。算算值得共,黨直接派人來偵查的,似乎就是最近的名單了。自這份名單的消息放出,國,民,黨就表現出了很大的興趣,可共,黨這邊卻忒沉得住氣。如今,也按捺不住了。而蘇修凡的出現,勢必會引起同樣出現在此的國,民,黨的注意,我們能查到他的身份,國,民,黨必然也會查到這個貿然增加的客人。這樣他們就會懂,有人和他們競爭了。我們是生意人,不參加他們那烏煙瘴氣的斗爭。我只知道,這份名單國,民,黨和共,黨都想要。光彥,難道你不愿意我們的名單買個好價錢么?”朱光彥道:“自然愿意,不過還是要倍加小心。”陸云英笑道:“放心,父親已經將名單放在了最安全的地方。”“哦?最安全的地方?”朱光彥十分好奇。陸云英抿唇一笑,以手相遮悄悄耳語。
楚雄和陳恩重悄無聲息進入陸家,避開了陸家的幾個保安。楚雄身輕,上樓去書房。陳恩重心思細膩,來到了偌大的地下室。楚雄翻過兩個大書柜,以及寫字桌的各個抽屜,甚至敲了每一塊地板來搜查有無暗格。陳恩重快速撬開鎖,查看地下室每一排檔案。“恩重,恩重,”楚雄也摸來了地下室:“書房里沒有,你這邊呢?”“沒有。”“怎么會,那我們先上去,再去搜查別的屋子。”“好。”
此時,大廳里傳來刺耳的鈴聲,三下。
二人急忙撤離,等候在約好的窄巷。“修凡,他的書房和地下室,都沒有。”“都沒有?”蘇修凡有些慌了神:“怎么會都沒有?”“我們都已經仔細找過了,可以確認。因為保安很少而且都懶洋洋的,所以我們有很充分的時間細細查找。”“什么?保安很少?”蘇修凡道:“對于性命似的名單,他怎會如此大意。只能證明,名單并不像我們預估的那樣,藏在陸家。這么反常的舉動,意味著我們很可能已經暴露了。青煙,他的衣服里,摸到什么了嗎?”青煙道:“大衣里有一張清洗店的小票。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小票上都有哪些信息,你還記得嗎?”蘇修凡道。青煙回憶道:“我當時看的時候就很奇怪,那張紙很小,卷成一個卷,只有清洗店三個字。其余都是白白的,可是摸上去,卻有些凹凸。陸家老爺子存放了一下就拿走了,我也沒來得及進一步研究”蘇修凡如夢方醒:“一般的清洗店小票怎會如此特意地卷成卷,隨手一塞就是了。至于那凹凸,必定是特殊藥水干透后的痕跡。同志們,我們剛剛和名單擦肩而過!哎呀,我怎么沒想到,保護名單最好的方法,就是隨身攜帶啊!”初戰受挫,并且有很大可能已經打草驚蛇,四人都有些焦急。“別急,別急,安靜思考。”蘇修凡雙手按在太陽穴上:“我和青煙打過電話就急忙跑來和你們會合,而陸家的人還要一一謝客,他們不可能這么快回到陸宅,我們還有機會。只要在他們回來前拿到名單,就還有希望!我懷疑自己已經暴露,才促使他轉移了名單位置,此時能夠接近他們的,只有青煙了!”
青煙火速換回女招待的衣服,回到酒店,果然,陸家人正在門口一一送客,只是客人已經馬上要走完。青煙焦急中,眼神聚焦到蘇修凡送的香檳上。因為他們對蘇修凡有所防備,故而酒還完好地放在一旁,眼見得陸老爺子送完最后一批客人。“這位客人!”青煙快速上前,沖其中一個客人莞爾一笑:“您把酒落在我們酒店了。”說著就要遞給他。那客人微微詫異,伸出手推讓:“小姐您搞錯了,這不是我送的。我記得是哪個來賓送給新人的禮物吧。”大家都點頭說是一個男青年給陸小姐的賀禮。青煙轉身道:“呦,陸小姐上車了,那陸老爺您拿好。”陸老爺心里明明對此酒芥蒂非常,當著諸位客人又不好不拿。可要是接了,誰知道里面是毒藥,還是炸彈。他面上笑著伸手去接,青煙也笑著去遞,而當青煙將酒交給他時,他卻佯裝不穩,“啪”地一下,酒灑了一地。“哎呀,”青煙故作驚訝陪著小心:“真對不住我沒拿穩,不僅浪費了一瓶好酒,還濺到了陸老爺的大衣上。我這就去讓洗衣房給你處理,陸老爺您千萬別生氣。”陸老爺道:“不妨事,不麻煩了。”青煙眼圈紅紅,泫然欲泣:“若經理知道了我這般毛手毛腳,得罪了客人還沒有補救,一定會責罰我的。萬一要是把我開除了可怎么辦。陸老爺您就行行好,讓我幫你弄弄干凈,這樣即使經理知道了,我也沒有錯處可給他挑了。”陸老爺本不想麻煩,可想到這女招待也是無辜,之前幫自己保管大衣也沒出什么岔子,便將大衣脫下交給她:“那盡快,我在這里等著。哦,只處理下面就可以了,其余地方,不要動。”青煙道:“好的,您放心。”
“我的大衣怎么還沒有洗好,”陸老爺在車里對司機道:“你去看看。”司機進了酒店洗衣間,卻發現陸老爺的大衣拋在地上,并沒清洗,便拿起來回去了。陸老爺暗叫不好,伸手一摸,口袋里果然空了,嘶聲大叫起來:“快追!那女招待是共,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