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錦夜慌不擇路地沖進電梯間，手指顫抖著胡亂按著電梯上下鍵。

學長沒有追出來，她知道他不會追出來。

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他對自己總是有無限的忍耐和極致的寬容。

可是，她知道，她傷了他.

今天，她傷了他的心。

——

莊謹言仍一動不動站在錦夜的辦公室里，手里還依稀能感覺到她的柔軟和溫暖，臉頰上還殘存著她發絲的輕柔。她的辦公室一如既往的凌亂卻跳脫，桌上滿是參考書籍，地上也滿是揉成團的草圖。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樣。

可是，他知道，一切都不再一樣。

他做了什么？他打破了平衡，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平衡，他非但沒有把她拉進自己懷里，反而把她推得更遠。

他苦苦一笑，想著剛才她聽到那句話時，一臉的驚懼，不是驚慌，不是羞澀，而是驚懼，她根本就不曾對自己存有那樣的想法吧。

莊謹言閉上眼。

慕希晨，難道，我錯過的并不是那十年，而是一生？

——

電梯終于到達一樓大廳，錦夜步伐凌亂地朝門外走去，走到門外，下意識摸向右側腰間，那種空洞的感覺將她當場秒殺。

慘，跑得太快，把手袋丟在辦公室了。

車鑰匙、手機、錢包、統統被丟在了辦公室。

商錦夜石化在當場，這下真的是瘋中凌亂了。

正凌亂間，兩道雪亮的車燈直射進她的眼中。

錦夜連忙瞇住眼睛，抬起手來擋在眼前。

——

慕希晨坐在車里，打開天窗，仰視著十五層的位置，只有一個窗戶還亮著燈。

那就是錦夜的辦公室嗎？

送走莊謹言后，他在玻璃花房里坐了許久，出來后便讓軒去查錦夜的所在。回復說是在設計院里。

他便驅車來到寫字樓下，靜靜等著。

軒和田健送來的關于兩人的調查資料很詳細，他當然也認得莊謹言的車，那輛黑色的皇冠，和錦夜的白色小騏緊挨著停在一起。

他不知道是兩人獨處還是集體加班。

猶豫再三還是放棄自己一貫的做法，決定等在樓下。在等待的這些時間里，他一直在思考。

那個一直生活在別人隨傳隨到，而自己坐壁上觀的狀態中的慕希晨，居然今天也嘗到了等人的滋味。那個自高自大，唯我獨尊的慕希晨，居然也會顧及他人的感受而猶猶豫豫，舉棋不定。

正在自我嘲諷時，犀利的目光敏銳地捕捉到那個孤立無援的身影。只是，天色昏暗，看不清她的神色，只看見她遲疑著，像個無處可去的孩子，不知下一步該往何處。

他心里一動，按下大燈，終于看到那個幾日來朝思暮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