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訓：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

秦炅轉過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聲影，那個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人如今眼睛裹著一圈紗布，就像之前的秦冥一樣。

秦冥看到進來的人吃了一驚，“你怎么會在這里？”秦冥指著秦升問，“我為什么不能來。”秦升說著踱進屋里，“你也知道——我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了。”秦升意中所指秦冥當然明白，那個夜晚刺傷自己的眼睛將血滴入秦炅眼中的就是他。“你來這做什么？”秦冥略一思索問道，“如你那晚所見，我回來檢驗我的犧牲是否換來相應的價值來了。“秦升看了一眼秦冥直朝秦炅走去。

秦炅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們口中的那晚指的是哪晚他當然也不知道，他現在只知道秦升直朝他而來。一如既往的陰森氣息，秦炅吸了一口氣，這氣息既讓他恐懼又讓他著迷，秦升和商中天戰斗時秦炅就隱約地注意到了，他渴望這種氣息，近來的一段時間他半是暗喜半是憎惡地發現他身上隱約也浮現出這樣的氣息，他越發的感受到自身體內血脈的力量，這種感覺折磨著他，盡管還在抵抗著，但秦炅知道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會墮落，如同謊言一般，盡管一直在欺騙，但撒謊者知道總有一天謊言會被戳破，接著更加急速地墜落，秦炅現在的狀態就是這樣，一個撒謊者。

在秦炅的注視下秦升雖然緩慢地卻確實地接近著他，出乎意料的，秦冥沒有做什么，不知為何秦冥察覺不到秦升有任何的惡意，盡管有些若有若無的殺氣，秦冥總感覺是強裝出的。都說眼睛最能泄露一個人的想法，但面對盲著的秦升秦冥還是感受到一股縫隙里傾瀉的親切。秦升終于站在秦炅面前，沒有說什么，緩緩抬起一只手向前摸索，秦炅盯著這只手，很難想象這只手幾乎想女人的手一樣白嫩，只是白的成分偏向于蒼白。秦炅到底沒有動，秦升的手試探著點在了秦炅的額頭上，涼涼的觸感讓秦炅一個激靈睜大了眼睛。

“我知道，很可怕，對吧？”秦升緩緩地問，秦炅的嘴微張卻發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但秦升卻都明白，“怕也是要就這樣墮落。”秦升說到這時眼中流露出的悲憫讓秦冥有些無所適從，“你所將要提出的問題的答案我一概不知，我卻要問你一個問題，能回答我嗎？”秦升根本無需等待，秦炅所想他都知道，“明知是痛苦為什么還要走下去呢？”秦升停頓了一下把手拿下來收進袖子里，秦炅依然維持著原來的樣子，“你說不知道——我最喜歡的答案——無趣且無謂，就像你將邁上的道路一樣，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命運開玩笑，當年我也這么說過呢！”秦升極度地皺著眉頭，不是厭惡只是在壓抑自己的感情，他甩開寬大的袖子背過身：“既然有緣，不介意一路同行吧？”

秦炅沒有言語地下了床，赤腳走在地板上，秦升仰了一下頭長出一口氣邁步向前走去，秦炅也跟著走，像是永遠不會停，眼睛瞪得直直的，像是再也看不到秦升背影以外的事物。從秦冥床邊走過的時候秦炅終于停了下來：“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對吧哥？”對于秦炅突然的提問秦冥沒有任何預留的答案，但秦冥知道自己或許不需要，自己的弟弟是怎么想的身為哥哥卻無法了解就太差勁了。秦冥點了點頭：“放心！我不多說。”秦炅跟著點點頭，秦升側臉朝向兩兄弟抿了一下嘴離開了，秦炅就跟在他身后。

秦升、秦炅走后秦冥忽然感覺到一股不可思議，“我把哈比交給試圖殺死我們的人了！？”秦冥的腦中充斥著這個想法，“后悔嗎？”身后的清成拍上秦冥的肩膀，秦冥默默想了一會兒，想想都是問題但又都合乎邏輯，秦冥選擇了遵從自己的內心，而它選擇了搖搖頭。

“既然如此，我們也進入正題吧！”清成走到秦冥面前，猶豫了一會兒像是在思索著怎么說合適他又接著說：“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其實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知道軍官考試成功了就等于成功進入了軍隊，我一直都了解你像入伍的心情。”“你大概不知道我前幾天剛剛放棄了入伍了吧？”秦冥的手指攀上了鼻孔，“我這次來主要是來受托給你進行考試輔導的。”“還說不是家庭教師？”秦冥的小拇指轉出了一個很詭異的角度，“由于盡管之后還要接受一段時間的軍校教育但軍官考試通過后等于直接成為軍官，優越性是平民入伍遠遠不能比的，所以軍官考試的嚴格是眾所周知，考試一共分為四部分，你知道是哪四部分嗎？”“鬼知道！”秦冥小拇指的第二指節已經快要侵入鼻孔了，幸好清成也沒有給秦冥回答的機會，“當然就是這幾個部分了，第一部分就是你們正在進行的——學分考核，這部分考試會有六成的學生失去資格，不過以你的水平來說還構不成問題。”“不一定哦！”盡管一門心思沉浸在為何鼻孔很干燥但秦冥這次回答得還挺認真，“第二部分的考試選拔性更強，大周學校不下千所，盡管大部分教育水平都和國子監、太子學兩所學校差不止一個等級，但來自于他們的競爭也不可小覷，每年的名額普通學校都會占一半，而名額只有三十六個，非常少是吧？這部分你應該也不用擔心，你是沒問題的。”秦冥欣賞著剛挖出來的鼻屎心想：“就像我的鼻屎的碩大無人能比一樣，我承認我的實力也是無人能比的。”

“不過第三部分就不那么容易了，我來也是為了這第三部分考試，第三試的比賽地點就在之前你們露營的地方——錕铻山。”聽清成說到錕铻山秦冥終于提起些興趣了，把指尖的鼻屎彈到了一邊。“盡管你的志向是個術士，不過基本的斬術基礎是每個考生都必須具備的，而且身為戰士必須要有自己的武器，而第三部分考試就是給闖過兩關的優秀考生提供武器的。”清成說到這里有意的停頓了一下，秦冥很給面子地提問：“什么啊？”雖然完全不像提問，不過這已經足夠邀請清成說下去了。

“要想說清楚這個問題就必須扯遠一點了，天下武器分為五類，前兩類就沒必要提了，剩下三類分別稱為古器、神器和兵器，分類的依據是世代劃分，這個也沒必要細說。”清成說起來就沒完沒了，秦冥以前沒聽說過這些，所以要暫時喊暫停來緩緩時間留給腦袋運轉了，“你說的這些跟錕铻山根本沒關系啊!”清成不滿地瞟了一眼秦冥接著往下說：“別急嘛！就要說到了。有趣的是不知為何所有的古器與神器都寄存于錕铻山內，等待適合者取走它們。”“還有這等事？”秦冥這次的打斷倒是讓清成很得意，所以他瞇瞇眼接著往下說去：“取走它們的方式有三種，第一種也是絕大部分的人獲得神器或古器的方式，每一把有靈性的武器都有自己的適合者，當適合者出現時這把武器會自己找上主人對自己的主人進行評定，評定方法很簡單，就是和適合者戰斗，如果適合者沒死就獲得這把武器，否則就只有死路一條；另一種方式就是繼承，有的神器或古器會被世代傳承，而驗證繼承者是否有資格的方法就是繼承者攜帶武器來到錕铻山，如果不能適合那么錕铻山會把他的武器和生命全部奪走，而如果繼承者躲避驗證，那么他持有的武器就永遠也無法發揮它本來的力量；第三種方式就是你們這類了，直接進入錕铻山取武器，人們稱之為‘偷獵者’，任何進入錕铻山的錕铻之谷后都擁有一次選取武器的機會，把自己的血滴到選中的武器上，如果選中的武器認證他那么武器就屬于他，否則也是死，‘偷獵者’就是指這些拿生命作賭博的人。”

“那考生選取武器的話，選錯了也會死嗎？”秦冥恐懼地問，不管為了一把武器而死實在是太傻了。

“當然不會，每年大周都會通過一個特殊渠道獲得三十六個免責名額，就是說選錯一次也會免于死亡，這也是為什么第二部分考試為什么一定要把人數精確到三十六人的原因。”

“哦，那還好，那你接著說吧！”秦冥呼出一口氣。

“當然，第三部分考試的過關條件就是獲得一把古器或神器，不過大部分都是古器了，畢竟神器太稀少了。因為一些原因，錕铻山不存在一把兵器，也就是我們所處的世代的武器的總稱，所以只要有能力取出錕铻之谷任意一把武器都是賺到家了！”

“這么說古器、神器什么的比兵器厲害多了？”

“也不能這么說，不過大體上也差不多，古器的世代在神器之前但總體來說不如神器厲害，而兵器則比古器還要稍次。這只是大體，有很多例外的。”

“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