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訓：人不能永遠依賴著誰

“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的話是對的，不過我的話還是認為有些事情是絕對的。”清成說話的時候手不自主地按在了腰上的雙劍。

秦冥才不關心絕對不絕對的問題，他只在乎自己說出口的話夠不夠哲理，“接著往下說吧，花胡子爺爺。”

“說了要改口叫我師父了，算了接著說吧！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為你找把合手的武器，人說閱千劍方能識器，在訓練的這段時間我會讓見識不止千把劍的，以幫助你在錕铻山找到屬于自己的武器。”清成終于說到正題，捋捋胡子看著秦冥。

“真正適合我的武器應該是挖鼻勺，市面上一直沒有這種商品出售，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從錕铻山找到。我啊就一直在想為什么有挖耳勺卻沒有挖鼻勺，為什么人類會滿足于把小拇指伸進黏糊糊、濕噠噠的鼻孔的清潔方式呢？身為主角卻整天挖鼻孔實在不講究，如果有挖鼻勺就完全不一樣了，偶爾還可以營造女主角手持挖鼻勺為男主角挖鼻屎的溫馨氛圍，母親為兒子挖鼻屎之類的場景也可以照搬……”秦冥完全陷入滔滔不絕的狀態，手托住腮認真思考著。

清成腦門上的血管崩起，從剛才起秦冥一直挖鼻孔就讓他心里不爽，現在又啰啰嗦嗦地說個不停，清成要不是個有些修成的道士早就把秦冥的嘴縫上了。

“這么一說眼屎也是個問題了，不過挖眼勺真的需要嗎？明明那么小，但不像耳屎還有鼻屎，眼屎可是清清楚楚得掛在臉前，很容易被發現，被發現可就太丟人了，果然挖眼勺的存在是必要的……”

清成強忍著不發作，兩手緊緊扯住胡子，“這小子話癆嗎？”清成微翹的花白胡子已經拉成了直板。在清成心目中，秦冥一直都被想象得太完美，天賦異稟、嚴肅冷峻、寡言少語，當年的宇就是這樣的，潛意識里清成認為秦冥和宇一樣，一樣的出眾。小時候的秦冥確實也是這樣的，但很長時間不見，上次見面秦冥還不是這樣的，這么才隔幾個月的時間就變化這么大，清成搞不清楚。

秦冥永遠不會察覺到清成的心境，因為他鼻孔內的礦藏過于豐富，已經把他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不該這樣的吧？”清成擠著眼。

“說著說著我就奇怪了，同樣是七竅，為什么有耳屎、鼻屎、眼屎卻沒有口屎呢？”秦冥看看清成希望他能解決自己的迷茫，“因為都被你吃了！”清成按住秦冥的臉使勁扣在墻上。

秦冥終于沒了聲音，清成呼出一口氣放松下來，“我受不了了！”清成撫撫胸脯緩氣，過了一會兒清成想著自己是不是反應太激烈了，他回頭看看秦冥，后者除了頭全都被嵌在墻里，頭沒嵌進去是因為他的頭已經穿墻而過了。商中天把孫子托付給自己，自己卻打得差點致殘，清成稍許的有些不好意思，他伸出手把秦冥從墻里摳出來。

秦冥被摳出來已經是軟踏踏的了，清成心里沒了底，這時秦冥顫抖地伸出食指來，清成緊張地看著，說不定是臨終遺言，“某種……意義上——頭屑……也可以稱之為……頭屎！”秦冥完全憑著意志說出這句話，清成的世界觀蓋上一層雪似的頭皮屑，一片慘白，“我做錯了什么？”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清成都花在怎么說服秦升和自己交換訓練對象，而秦冥的活兒就比較簡單了，老老實實躺床上修養就好了。清成到底是失敗了，秦升硬是沒同意交換的事，“總是摳鼻屎的家伙我不喜歡。”

綜上所述，清成第二天延遲了自己的上班時間，想起秦冥昨天的“口屎”說清成過來的這幾頓飯都沒吃下去，還神經質的十分鐘刷一次牙。

清成到商府的時候秦升早已經帶著秦炅去快樂地玩耍了，想著自己要面對的清成失去了勇氣。“就這樣回去吧。”清成在商府大門前的臺階上坐了老半天打道回府了。

剛一到圣賢祠就發現清相安詳地坐在中庭品茶，清成暗道一聲不好，心想被師兄發現自己翹班就完了，清成貓腰輕抬步往后退，“師弟，今天的教程這么早就結束了？”清相的聲音忽然響起，清成頓了頓才敢“唔”一聲含糊地回答，“那過來坐坐喝口茶休息一下。”清相指指旁邊的一張椅子，清成不自在地坐下來了。

“師兄今天沒留在王城嗎？怎么有空來我這了？”清成略顯僵硬地問，還不敢看著清相的眼睛，“唔！”清相也學清成含糊地答了一聲，輕抿一口茶清相發問了，“兩個孩子的情況怎么樣？”

“秦炅那孩子進行得好像還不錯……”清成趕緊說了一句，“秦炅的情況秦升都對我說了，我想問……”清相這時若有若無盯了清成一眼，清成有點慌亂，不知道找什么話搪塞過去才好，“秦冥那孩子資質怎么樣？”清相端著茶仔細地觀察著冒起的水汽，“……還不錯！”清成抽著嘴角說，“說實話！”清相透過水汽瞪著清成，清成不安地捋捋胡子，“耳屎、鼻屎、眼屎、口屎、頭屎！”清成忽然抱著腦袋大叫起來，“還有挖耳勺、挖鼻勺！太恐怖了，是個什么東西啊！我再也受不了他了，跟宇比起來簡直就是垃圾！”清成一口氣全都吼出來，連同心中的激憤。

清成想著反正算了，秦冥這個學生自己也不準備教了，干脆一口氣全說出來，師兄愛怎么辦就怎么辦吧。清成說完就護住頭防備讓清相敲自己的腦袋，但清成等了好久清相卻遲遲沒有行動。“呵呵……真是個天賦異稟的孩子啊！比宇還厲害。”清相反而欣慰地笑出來了，清成傻眼了：“天賦異稟？別開玩笑了，他怎么能和宇比！”

清相沒有理睬清成笑了好久才停下來，清成覺得自己的師兄實在有點不可理喻，“有什么好笑的？你如果當時在旁邊的話也一定跟我一樣失望！”清成生氣地說，清相平息氣息安靜地看著清成發泄，末了清相終于說話了：“我在旁邊會怎樣我自己也不知道，不過能把名號‘死水’的你攪出波瀾來，這孩子可真不簡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清成想找到幾個詞來形容秦冥的孺子不可教，不過他失敗了，只能跺了地面一腳。

“告訴我師弟，你上次氣成這樣是什么時候了？”清相頗有興趣地問，“我從來沒有這么生氣過！”清成沒好氣地說，“你不覺得秦冥這孩子成為人斬的資質很好嗎？”清相平靜地說，清成不能相信地望著他，“你的心已經映照不出他的影子了。”清相盯著清成的眼睛指指他的胸口，清成一下明白過來了，恍然地“哦”了一聲，“你的器量已經容不下那個孩子了。”清相傾著身子小聲在清成耳邊說，“甚至你自己都沒有發覺這件事！”

清成又愣了好久，接著捧著面前微涼的茶一飲而盡，“幾十年的修行了都被這小子給破了！”清成拍了一下茶幾說，“既然明白了，就開始上課吧！”清相放下茶盞起身，“你明白這件事我指名你辦的原因，不是因為你有經驗什么的，只是這件事必須得成功，交給你辦我最安心。”清相說完背著手出去了，清成站了一會望著清相的背影說：“如果我也像你這么相信我就好了。”

“三瀧！把我的葫蘆里裝滿回陽丹。”清成在院子了站了好長時間突然喊道，三瀧跑過來站在他身邊，清成把腰上的紫金葫蘆解下來交給三瀧，“就是掛在爐子旁邊這一段時間我剛煉的丹藥，給我都裝過來。”清成俯下身摸著三瀧的頭對他說。三瀧接到指示又一溜煙跑進祠堂，過了一會兒抱著碩大的葫蘆回來了。

清成收好葫蘆長出一口氣，他摸摸三瀧的頭抱歉地說：“我要離開一段時間，我回來之前能把這里拜托給你嗎？”三瀧聽到清成說要離開一下扯住了他寬大的衣袖，“不會很長時間的。”清成小心地說，三瀧搖搖頭依然緊緊拉著清成，清成嘆口氣蹲下來對他說：“三瀧！人不能永遠依賴著誰，你到了學習離別的年齡了。”

(番外篇《刀上鬼√》第十六扯：原諒

昏星已經屏蔽自己一個星期了，秦黯知道是到了主動降低姿態死皮賴臉地請求原諒的時候了，所以秦黯特地逃課去找昏星了，其實他可以不用逃課的，不過為了體現自己的誠意他逃課了。

“我特地逃課來找你了。”“找我干嘛？”“這不重要，我逃課來找你了。”“嗯，我知道，怎么了嗎？”“我可是逃課來找的你！”“你再敢重復一遍我保證我會抽你一頓的！你到底有什么事？”“我可是抱著老師點名的風險逃課來找你的！”“黯然銷魂掌！”

秦黯隱隱作痛的半邊臉告訴他昏星根本沒有原諒他，他一直不理解自己都逃課去請求原諒了為什么昏星還不理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