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比武誓約（上）

一夜無話。第二日清晨，阿青早早到了敬武堂，見到高卉凝已經在敬武堂中等候自己，開口言道：“師姐，早?！备呋苣膊豢此?，冷冷言道：“為何來這么晚？”阿青苦笑不得，心道，“你當人人和你一樣？”口中卻不說出，只道：“今日的公雞想必昨日累了，因此多睡了一會兒，打鳴打的晚了，所以我也就起晚了?！备呋苣龑⑹种信鍎f給他，瞧他一眼，知他是在向自己抱怨，心中略覺得愧疚，也不再問，言道：“今日，你要學習我幫派入門劍法《遮云劍法》。這套劍法雖然看似簡單，但其中門路頗多。這套劍法你若學不好，那今后你所學我門所有劍法都將困難重重。所以，你要務必仔細觀察。我先打給你看。”阿青欲將手中佩劍遞給她，高卉凝卻沒有接手，只是在旁邊架子上取來一把鈍劍，言道：“你初次使劍，先將我的佩劍熟悉熟悉吧。”然后使那把盾劍將云遮幫入門劍法慢慢演示了一遍，言道：“你可看清了？能不能打出來。”阿青一直看的仔細，言道：“我試一試?！比缓蟀凑崭呋苣叱龅牟椒ㄕ惺綄⒄谠苿Ψù蛲?，問道：“怎么樣？”高卉凝見之心中頗為驚訝，言道：“你確實是個練武的材料。只是見我打了一遍，便能將此劍法的劍形打出。只是你走劍之時，步法紊亂，想必昨日我給你講的那套入門步法，你已經忘記了不少。你還記得口訣嗎？”阿青聽高卉凝贊揚，笑道：“當然記得。三步回頭望月，探身掃柳，五步立，望四周，眼見八面橫走時，腳踢六路，七七重九九，十面玲瓏。兩試前方，可一馬平原?！卑⑶嗫谥心钪_下走著，一套步法走完，恍然大悟，言道：“遮云劍法的口訣，便是這套步法?！备呋苣缘溃骸澳阒挥昧艘蝗盏呐?，便領悟了楊道印他們半個月才能參透的劍法要領。所以這套劍法的口訣是，你記住了。三步起劍式，九天攬月，分花拂柳，五合六聚觀八方，七劍七進，進九而守九，十面埋伏時，兩試劍后，使出這劍法的最后一招‘一馬平原’?！卑⑶嘁恢奔毤毮钸?，暗中背誦，恐怕忘記，然后又比著劍法口訣反復練習。高卉凝見之心中感覺無比舒適。

隨著時間的推進，天色變得越來越明亮，敬武堂來人也越來越多。眾同門見到阿青都覺得驚訝不已，心不知阿青是何人自己沒有見過，更何況還與高卉凝在一起。然而另一件事情更讓眾人驚訝，那便是，破天荒頭一遭高卉凝在見到敬武堂來人之后沒有獨自離開。一個個暗自猜測，這阿青與高卉凝是何關系？

史合陣與劉仁至過來之后見到兩人也頗覺驚訝不已。高卉凝見到史劉二人并沒有言語，依然在與阿青不遠之處練劍，倒是阿青看到史合陣，停下手中劍法，朝史合陣拱手言道：“史大哥早。”沒待史合陣說話，旁邊的劉仁至開口冷冷言道：“哪里有你早，這么早就能起來陪大師姐練功，與二師哥一樣。你倒是什么人？只是二師哥的朋友為何出現在我敬武堂?！边@時阿青聽到那劉仁至口中一股濃濃的敵意，饑言嘲諷之下，倒是方才明白，為何昨日這劉仁至與自己為難。他定將自己當做了楊道印的親密朋友，而他看來與那楊道印的關系并不是太好，想必也和這里的高卉凝有關。心道，“楊大哥愿意早起師姐練功，是楊大哥的情誼。你自己沒有那心，卻來說風涼話?！北砻鎱s沒做任何不滿，朝劉仁至賠笑道：“我只是起的早了，來這里陪師姐練功。劉大哥多心了?！眲⑷手廉斂谘缘溃骸笆裁唇形叶嘈?？你可是我幫中之人？大師姐可是你叫的。你現在快快離開，我們見你是遠道客人，不知規矩，原諒你這一次。但請你下次記住，敬武堂不許外人出入?！卑⑶嘧匀恢肋@些規矩，他本也不想與這劉仁至爭執，向高卉凝望去。他本也沒有想高卉凝會在眾人都到來的時候，還會停留在這里，此時見她一直沒有正眼瞧向這里，也不知她心想什么，試探性的問道：“師姐，我們是不是應該換一個地方練功？”誰知高卉凝卻道：“今天，你就在這里練功。”阿青朝劉仁至一笑，言道：“劉大哥，我只是想在這里跟師姐學兩招功夫，師姐她今日不愿意出去，所以我?！眲⑷手列闹信瓨O，對高卉凝道：“大師姐，師傅定下的規矩，非本門之人，不入敬武堂。所以，還請師姐......”不待他說完，高卉凝說道：“他在這里跟我學習武功，學的是我云遮幫功夫，怎么不是我云遮幫的人。今日他便在這里練功，劉師弟若有意見，可以去找師傅。阿青，練功?！卑⑶嗦牭礁呋苣f話，身上一個機靈，心中卻暗暗偷笑，已知那劉仁至激怒了高卉凝，提了高卉凝佩劍去練習遮云劍法。

劉仁至見阿青得意之色，更加怒火中燒。又見阿青所使的劍法是云遮幫入門劍法遮云劍法，心中更加氣不過。拔劍出鞘朝阿青打去，史合陣拉也沒能拉住。阿青正練劍時，不想一把長劍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見是劉仁至，立刻出劍去擋，誰知劉仁至功夫老到，知道阿青招式，這邊不待一劍使老，那邊一掌擊出，將阿青打倒在地。阿青手中高卉凝佩劍也被他一招奪去。阿青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暗道，“幸好你內力不到火候，不然我這條小命可要遭殃了?！毖缘溃骸皠⒋蟾纾氵@是為何？”劉仁至怒道：“你若想在這里練功，那就打敗我?！边€要去打阿青。誰知高卉凝出手趕到，接住劉仁至一掌，見劉仁至左手使劍，立刻變換招式，出手擊他左臂太淵與手三里穴，劉仁至立刻感覺手臂酸麻，手中佩劍就此被高卉凝奪取。高卉凝言道：“這是我的佩劍。”劉仁至這才仔細注意，原來阿青手中拿的這把青色雕龍利劍，原來一直是高卉凝隨身佩劍。立刻拱手言道：“大師姐，對不起?！备呋苣龥]有理他，卻言道：“劉師弟，你今日勝一個身無半分功夫之人未免有失武林道義。若是半年之后，我教會他本門武功，你再能勝他，方能顯出你的本事?！眲⑷手敛幌敫呋苣龝@般幫他說話，心中本已經怒極，此時又被她這般譏諷，當即言道：“我就等他半年。半年之后，若是他還是不能打贏我，那就永遠不要再出現在云遮幫?！卑⑶啾鞠胝f話，不想高卉凝當先一步說道：“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還有你，三師弟，我希望半年之后，你也能跟他比試?！笔泛详嚥幌敫呋苣鋈粚⒚^對準自己，驚訝不已，不確信自己是否聽錯，問道：“和我比試？為什么。我可沒有答應。大師姐，我與阿青兄弟頗為投緣，沒想過要與他比試。何況他現在沒有一點武功。”高卉凝卻道：“他現在沒有一點兒功夫，但半年之后，我認為他可以勝過你們兩人。若是半年之后，他不能戰勝你們其中一人，那他就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云遮幫。”劉仁至一聽此話，立刻對史合陣言道：“三師兄，人都騎在你脖子上來了。這里這么多同門師兄弟可都看著呢，咱么若不答應，未免讓人說咱們風涼話?！币娛泛详嚜q豫不定，對高卉凝說道：“大師姐，我代三師兄答應你。但是，你的話是否能代表他的意思，我們想聽他說。”阿青一直在注意著史合陣的眼神，見他一直望向自己，頗有為難之色，知他為自己擔心，暗中感激不已。心中本不想答應，然而一見到高卉凝那充滿期望的堅毅的眼神，心中忍不住被她融化，言道：“好，我答應?！备呋苣恢弊⒁庵⑶嘌劬Γ惨姲⑶嘁恢弊⒁曋约?，但這次她沒有躲開，她要看著阿青答應，她看到了。而阿青也一直希望能夠再見到高卉凝的笑容，他也見到了，雖然她的臉上依然看不出，但她的眼睛，告訴阿青她是開心的。

“我同意你們。若是半年之后，我阿青不能戰勝你們任何一個人，我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云遮幫?！卑⑶嘀貜偷?。劉仁至用怨恨的眼神看著阿青，見他答應，拍手言道：“好，大家可都聽見了，別怪我們半年之后欺負你不會武功。而且在這半年之內，你若是后悔答應也可以隨時離開云遮幫。我們也不會硬要拉著你比武將你打敗。”阿青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便言道：“我既然已經答應，自然不可能反悔。你這么想我反悔，怕是怕師姐武功高你百倍，并且在半年之后，恐怕我的武功也要強于你，你戰不勝我，在眾同門師兄弟面前丟了名聲吧?！眲⑷手晾湫Φ溃骸按髱熃阄涔ψ匀皇歉呶野俦叮悄?，半年之后恐怕也只能逞一逞嘴皮子功夫?！卑⑶嘌缘溃骸澳蔷桶肽曛笠娬嬲?。不過，我有個提議，在比武之前，我們的約定最好不要讓高幫主他老人家知道。否則，我阿青恐怕便沒有機會跟你過招了。所以還請劉大哥跟在坐的眾位兄弟們說說，請他們稍稍注意些口風?！眲⑷手磷匀幌氲搅诉@些，當即言道：“那是自然?！比缓髮次涮脦资煌T言道：“眾家兄弟在此作證，大師姐與這毛頭小子與我和三師兄約定，半年之后在此比武。這毛頭小子答應，半年之后若他戰不勝我們兩個，便從此不在踏入云遮幫。因此，為防止此次比試被有心人傳到師傅耳中，我們眾位兄弟，務必要收緊口風。在此，我劉仁至與三師兄感謝眾位了?！本次涮弥斜娙俗匀灰捕济靼资轮械览?，當即立刻答應下來。阿青自然也知道劉仁至口中有心人說的是自己，言道：“劉大哥放心，我阿青不可能泄露口風，再說我也不認識高幫主?！眲⑷手晾浜咭宦曆缘溃骸澳亲詈貌贿^。半年之內，你最好好好跟大師姐習武，半年之后出了我云遮幫也好有幾分武功防身?！卑⑶啻藭r朝高卉凝望去，對她使個眼色，高卉凝急忙躲開。阿青見之一笑，對劉仁至拱手言道：“這些就不勞劉大哥掛念了。不知劉大哥，小弟現在可否在這里練功？”劉仁至冷哼一聲沒有言語，轉身離開了。

阿青見劉仁至離開，對史合陣言道：“多謝史大哥掛念小弟。小弟今日大膽了。”史合陣尷尬一笑，言道：“阿青兄弟何苦著急答應，待明日二師哥出來，再說不遲。阿青兄弟與四師弟還是年輕氣盛啊?！卑⑶嘌缘溃骸拔冶静幌氪饝?，是劉大哥他出言咄咄逼人，若是不答應他，小弟恐怕見不到楊大哥便被他趕出云這幫了?！笔泛详噰@息一聲，言道：“你好自為之吧?！鞭D身離開。阿青知道史合陣心不想攪入這場比試中來，一聲嘆息，想是對自己頗覺失望之色，暗中思討，“這樣做可是對的？”然而見到了高卉凝眼中的笑意，心知自己這么做，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