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一天，孜孜刻意和徐正賓保持著距離。她對徐正賓的疏遠，讓徐正賓心頭不禁一陣難過。感情能否戰勝理智？這個命題有無一個確鑿的回答？徐正賓無從知曉，他只在想：如果那夜燈光下，酒店廊前，自己扶上孜孜俊俏凝潤的臉，或許就不會空余些許遺憾。

孜孜婉拒了徐正賓晚餐的邀請，自己去酒店近旁的商場選些禮物。孜孜走進一家男裝店，目光搜索著合適書明的衣服。一件淺灰色雞心領毛衣吸引她的注意，前身辮子紋的編織增強了衣服的立體感，孜孜想像著穿在書明身上的樣子。導購小姐來到孜孜面前，殷勤地說：“這是新款。您真有眼光。”說著，導購小姐掂起腳尖，取下毛衣。孜孜接過仔細瞧了瞧，做工也不錯，問：“有180的么？”“有！”“就要這款180的。”“好！”

這毛衣穿在書明身上指定好看，孜孜想到這里，無可救藥地想念起書明。孜孜拿出手機，給書明撥了過去。“老婆，忙完了？”電話那頭傳來書明溫和的聲音。“嗯，我明天回去。”“好，幾點？”“十點吧。”……平淡的對話，早已習以為常，不再悸動，但溫暖依然。

孜孜付好款，提著袋子走出店門。商場電梯旁，有一排柜臺，玻璃展示柜里各式各樣的小首飾絢麗奪目。孜孜為媽媽選了一枚水仙花型的胸針，花朵鑲一顆金黃的水鉆，這么雅致，很適合媽媽。水仙胸針旁一束紅玫瑰造型的胸針，款式俗氣些，卻更為富麗，給婆婆也買一個吧。服務員將兩枚胸針分別包在精致的小盒子里，遞給孜孜。

第二天一早，機上，徐正賓已無來時的欣喜，心緒復雜。他猜不透孜孜的心思，永遠不知她下一步會怎么走，她的種種未知，已令自己如癡如醉。徐正賓瞥了一眼塞著耳機聽歌的孜孜，顯然，她已啟動免打擾的模式。徐正賓喝一口咖啡，回想起采訪張越達時，他對自己說的話：林孜孜是個永不滿足的女人，她的成功欲超越一切，所以你別陷入太深……

“叮咚，叮咚。”許令美聽到門鈴聲，趕忙打開門。女兒一早就說中午要來吃飯，許令美忙前忙后準備了半天。孜孜一步跨進來，撲到令美身前，在媽媽面前，孩子永遠是孩子。“行李放回家了？”“嗯，理好了。”令美拉著脫掉外套的孜孜坐到餐桌前，自己忙去廚房端做好的飯菜。孜孜對令美起勁地聊著在上海的見聞。令美津津有味地聽著，保養較好的面部上幾條僅存的皺紋也舒展開一些。女兒從小就給自己爭氣，樣樣不甘人后。想到這里，令美夾起一塊糖醋魚，放進孜孜碗里，她忽又想起來什么，放下筷子，起身進里屋拿出一個紅彤彤的存折。

令美笑著將存折往女兒手里一塞，孜孜連忙搖手不接過去。令美哂道：“行了吧，我還不知道你。這是你爸的年終獎金，我直接存給你的，去買點喜歡的東西。＂孜孜心下感動，甜甜地說：“我還沒給老媽錢呢！總要媽媽的錢，多不好意思。”令美繼續吃起來，道：“女人，統共這幾年好青春，好好打扮。媽的錢花不了。”

“對了，媽，”孜孜站起來，過去從手袋里取出小禮盒，“給你的。”令美打開一看，玫瑰的，挺好。孜孜一瞧，糟糕，給錯了。可令美早樂滋滋地戴好，孜孜只得陪著一笑，贊聲“好看”。令美心里滿意著呢：女兒一點也不白疼。

都說天下父母癡心，果然如此。一個胸針，令美給孜孜那錢可以買百十個了，可哪個父母會去計算。孩子有頂點相報，都足以使父母忘卻付出。

令美有孜孜的陪伴，這一個下午都充實而美好。

書明一下班，直奔丈母娘家。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何況是結婚才半年的小夫妻呢。孜孜心道：這個男人是屬于我的，而另一個，早有他自己的家庭。孜孜盯著書明帥氣的臉，英目直鼻，心里又補充道：還是自己的好。書明礙于丈母娘，只是牽著孜孜的手，和孜孜一起擠在沙發上問東問西。

這份甜蜜，落到許令美和林國平眼里，女婿這么在乎女兒，噓寒問暖的，還算令人滿意。令美隨口問書明：“月底就是春節了，今年這個節準備怎么過啊？”書明脫口而出：“在我媽家過。初三來這邊。”令美心里很不是個滋味，養閨女就這點不好，春節都是一家團圓，嫁出去就來這一天么？林國平見妻子臉上陰晴不定，接道：“是該回家過，初三過后多來幾天。”孜孜也不便一口推翻書明，忙道：“過陣子再說吧。”

書明催著孜孜，晚飯后坐一會兒就回家了。孜孜心里清楚，嚴書明，肯定是“不懷好意”。果然，書明回家后連電腦都不開，摟著孜孜就不撒手。孜孜直覺心中好笑，雖有些疲憊，但不愿拂了他的意……

“現在知道誰最重要了吧，傻子書明。”

“老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