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七日。

萬眾矚目的高考終于來臨。天氣算不上怎么好，事實上近幾年高考的那兩天，從來就沒有陽光燦爛過，不知道是不是遵循了某種定律。

真正參加高考與看別人考完全是兩碼事，那種復雜的感覺不是一言兩語道得清的。

在八點半之前，人越積越多。學校前面的路照例封閉改作停車場，許多警察在現場維持秩序。

八點半到，學校大門打開。所有人像是過境的洪流一股腦望學校涌去，那場面，像是要趕什么好處，遲了便沒自己的份。扔人堆里找不到大概就是說這種情況。除非擁有姚明那樣的高度。

漂在人潮里，程哲還是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考場。先是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后老實坐在位置上等待考試的到來。廣播里一遍遍的宣讀考場規則，監考老師也在不斷重復。

短短半個小時像是幾個世紀那樣漫長，考場里安靜的落針可聞，每個人像是世界上最乖的寶寶就這樣正襟危坐。隨著九點鐘的考試鈴聲響起，考場里立即發出筆尖觸動紙張的沙沙聲。

考試還有五分鐘，程哲的作文還差那么一兩百個字，看著答題卡上寫著800字的格子處，他覺得像是看一道深不可測的深淵。在心里嘆了一聲，草草把尾給結了。考試結束的鈴聲也在這時響徹起來。

將筆與證件收好，程哲站起來等待監考老師宣布離場。掃視了一圈，沒什么特別的事發生，一個個都在收拾著東西。想來都是該涂的都涂了。

幾分鐘后監考老師宣布可以離開，程哲便跟著人流走出去。

學校的大門仍然緊閉著，那里已經聚集了大量的考生，而且數量還在增多。

程哲在人群里找到了美女，她一個人。

“考得咋樣？”美女在程哲走到面前的時候，微笑著問。

“不怎么樣。也就那樣了。”程哲懶洋洋的回答。

“作文沒寫完？”看程哲一副苦澀的表情，試探著問。

“嗯！”

“哎！我都不知道怎么說你。”

“呵呵！反正結尾了。”程哲故作輕松的笑道。

“反正都考了，想那么多也沒用。”

“就是啊。”

不多時，該到的都到了，學校的大門也在保安處的控制下緩緩打開。

一眼，程哲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正笑瞇瞇的站在那里的秦媽，也看到了停留在她臉上的期盼。心里沒來由的一陣發酸，眼淚就要像噴泉一樣洶涌而出。他裝作眼睛進了沙子，仰起頭使勁揉了揉眼睛這才止住了一場泛濫。

人群里的秦媽顯然也看到了他們，確切的說看到了他，她保持著臉上的笑容向他與美女走來。

“寫完作文沒有？”來到他面前，秦媽抓住他的雙手，微笑著輕聲問道。

“沒有。”他像是一個做錯事等待訓斥的小孩低著頭。

“缺多少？”

“一百吧！”

“結尾了嗎？”

“結了。”

“那就好！”秦媽拍了拍他的背，“沒事的，缺50字才扣一分。沒事！下午好好考。”

“嗯！”他把臉迎向此時探出頭的太陽好讓眼淚不致流出來，幾乎哽咽著說了這么個字。

“樸樹煙，你呢？作文寫完了嗎？”秦媽似乎這時才注意到美女，微笑著問。

“寫完了。”美女好脾氣的回答，也沒覺得不滿什么的，秦媽寵程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早就形成了習慣。

“好好好。”秦媽顯得很欣慰，一連說了三個“好”。

下午考數學。第一道題就出現了問題，算了好幾遍才確定。不是太難，而是太簡單。因為簡單，所以情緒有了波動，浪費了時間。選擇題總算沒出什么大礙的完成了。填空題有一題不會。做到概率題，出現了最要命的事，沒思路。算了半天感覺都不對。

時間一點點被耗費，腦子里一片混亂，汗已經從腦門泌出。勉強做出了一個小題，他直接跳到下一大題。考試結束鈴聲響起的時候，程哲剛把最后一題的第一小題做完。而除了第一大題完全做完外，余下的大題他都只完整的做出了第一小題。

沮喪的出了教室，在學校門口又遇見了美女，自然少不了一番唏噓。兩人穿過公園晃晃悠悠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