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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明天

  • 浪子劍心
  • 曉宇楓
  • 3924字
  • 2011-09-18 11:03:30

這一瞬兒,他望著徐志飛明若朗星的眼睛,重拾力量,不用拐撐地也站直了。但下一瞬兒,他再瞧徐志飛更加明亮的雙眼,卻力量又被沒收,雙腿軟綿綿的無力。

為什么?

因為上一瞬兒,徐志飛的雙眼充滿憐惜的望著他,下一瞬兒,徐志飛的雙眼則充滿憐惜的望著他丟棄在墻角的短棍。

短棍在哭泣,絕望中期盼從前擁有的威風(fēng)。

短棍在譏笑,諷刺里看扁不可一世的少年。

段飛被諷刺的低下了頭,無力的站住,他不敢正視徐志飛的雙眼,如同做錯了事的孩子。

徐志飛不再看段飛一眼,一步一步邁著沉重的步伐靠近墻角。

墻角,短棍靜靜的躺著。彎下腰,一伸手,短棍被徐志飛拾起,憐惜的握在了手中。

蒼白的手,生銹的棍,棍傷心,冰涼,握著棍的手更加冰涼,如冰一般寒寒。

唯有心是冰涼的,溫度才能冰涼,人和棍的心豈非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冰涼?

手有節(jié)奏的輕撫短棍,一點一點輕輕摩擦,棍被擦出了一些溫度,手卻擦來擦去仍是冰涼的。

段飛低著頭貓了一眼徐志飛,再看了一眼徐志飛手中的鋼棍,心比棍更加冰涼,這冰涼中還夾雜著一絲酸楚。

徐志飛不理段飛,一雙眼凝注著手中的短棍,邊輕撫,邊對著短棍問道:“棍啊!你本應(yīng)握在主人的手中,為何如今被丟棄在墻角?難道你現(xiàn)在真的已經(jīng)沒用了?”

短棍是段飛的短棍,徐志飛的話說給短棍,顯然是讓段飛聽得。

段飛聽著,沉著頭,無話可說,或許說是他自己無法回答徐志飛的問題更加貼切。

徐志飛也沒有再說什么,就一雙眼出神的望著棍,似嚴(yán)眼中只有棍,這一望望了好久好久。

久的連窗外的黑夜與明月都已經(jīng)疲憊,久的連手中哭泣的短棍都已經(jīng)流干了眼淚。

久久佇立,窗內(nèi)的畫面始終定格,徐志飛凝注著手中得短棍,段飛注視著握著棍的徐志飛,兩個人動也不動。

“沙沙……”的,一顆飛沙撞住了窗戶,忽然,徐志飛的目光移向了段飛臉上,人也一步步向著段飛靠近。

段飛開始向后退,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徐志飛銳利的目光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從段飛羞愧的面上劃過,割的段飛遍體鱗傷,逼得段飛開始把后退當(dāng)成了最好的防備。

退真的是世上最好的逃避方式?

不,其實面對才是最好的逃避方式。

“沙沙……”的風(fēng)聲終于停了,飛沙太遠(yuǎn)了,徐志飛走到段飛面前,段飛退無可退,靠在了墻壁上。

望著段飛,徐志飛的臉冷了下來,比天上的月地上的雪冷十倍。

段飛不知所措,微微張開嘴叫了一聲:“師傅!”

話剛落下,豈料徐志飛突然出手,毫無預(yù)兆。

徐志飛出手的是棍,不是劍,劍在鞘中,棍在手中,棍出手卻與劍出鞘的迅速不能匹及,棍出手明顯比劍出鞘的速度慢了三分。

但慢三分,存七分,在任何人眼中這速度也絕不會慢,任何兵器被徐志飛揮出都不會慢。

棍呼嘯,揮出,生滿銹斑的短棍脫銹,以開天劈地的速度自段飛胸前一掠而過。

段飛毫無反應(yīng)的時間,他看的眼睛都直了,可以他的本事……前前后后他只看到了一道急光閃過自己的胸前,仿佛一顆逐月流星,僅僅愣了愣神,然后就什么都瞧不見了。

光芒轉(zhuǎn)瞬即逝,光滅,段飛依然驚在剛剛那一棍中愣著。

而再看徐志飛,徐志飛幾乎與出棍前沒有區(qū)別。短棍在他手中,他的手還在原先的位置,他臉上的表情冷冷仍是,只是現(xiàn)在這絲冷冷地表情中似已多出一分暗藏的溫暖。

段飛默默的緩過神,抬起頭面對徐志飛,他再也不逃避,因為那一棍過后,他忽然感覺自己什么都不是,自己與真正的高手差的太遠(yuǎn)了。

無疑,這一棍令段飛絕望了,讓他的自信一掃而空。是否當(dāng)人絕望之時,總會把一切都看淡了些呢?

段飛無語,雙目迷離無神。

徐志飛卻一臉鄭重的問他:“剛剛你看到了什么?”

段飛沮喪的回答:“我看到了一棍,好快的一棍,那一棍是我永遠(yuǎn)也無法達(dá)到的速度!”

徐志飛不安慰,接著問:“真的看見了一棍?”

段飛的聲音更低,道:“我看不見棍,只能看到一道劃過我胸口的光芒!”

徐志飛一點頭,話鋒一轉(zhuǎn)又問:“上一次,你看到了什么?”

段飛的回答幾乎沒有聲音:“上一次我連光芒都沒有看到。”

說完這番話,曾經(jīng)傲氣的段飛幾乎已經(jīng)跌入了人生的最深最暗的深淵,頹廢。

而徐志飛卻恍然間笑了,微笑,這微笑勝過融化冰川的太陽溫暖。

段飛迷茫的望著徐志飛的笑臉,自己的面比火燒,居然低吟著問道:“師父是在取笑我嗎?”

段飛誤解了徐志飛的意思,徐志飛從不取笑任何人。

徐志飛微笑著搖了搖頭,然后道:“我在笑進步了的人,為何以為自己退步了!”

進步!

這句話本來只是一句平常的夸獎,但夸獎自徐志飛口中說來,傳入段飛的耳中,早在無形中變質(zhì)成了一種力量。

力量傳輸,言語勝過萬語千言!

段飛在話音還未散去時,走出了低彌,激動萬分,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師父,你是說真的嗎?我真的進步了嗎?”

說話時,段飛的語速極快,言語在顫抖,手也在顫抖。顫抖,不是因為恐懼,不是因為身體的疼痛,徐志飛出現(xiàn)時,他身體的疼痛早就唔知感了。他的顫抖,是因為這一刻他真的真的好想握住短棍。

徐志飛笑著稍點頭,伸手將短棍遞向段飛:“你為何不試試?”

贊許有時正是令人發(fā)奮繼續(xù)努力的動力!

段飛趕緊接過短棍,這不就是他現(xiàn)在所想的嗎?

握棍,這一次他的手握的好緊,他的身上充滿力氣,他借著力,耗盡了,大力揮出一棍。

這一棍,勢大力沉,霸氣十足,雖不及徐志飛之前揮出的那一棍快速,卻也很快,棍擦破空氣鳴起陣陣風(fēng)聲呼嘯,風(fēng)聲還未停下,短棍就一疾進從徐志飛的面前駛過。

停下棍,棍置回原先的位置,段飛充滿期待的望著徐志飛,似一個考生在期待著自己的考試成績。

徐志飛這個考官笑了笑,發(fā)出了成績:“很好!達(dá)到了一定的水準(zhǔn)!”

“是嗎?”聽言,段飛開心的大叫,他太開心了,這是近幾年來他最最開心的一天,開心時的他,本就是一個永遠(yuǎn)長不大的孩子。

這世上的人開心起來,又有多少人不是像個孩子?

段飛開心的笑,徐志飛也瞇起眼微笑。段飛的笑,笑聲響亮。徐志飛的笑,只有笑容,沒有笑聲。

段飛一直在笑,久久不停。而徐志飛僅是笑了笑,便不再笑,面容恢復(fù)了往常的冷峻。

不再笑,徐志飛盯著段飛,段飛還在開心的笑,徐志飛一句話停下了段飛的笑。

徐志飛說:“好好養(yǎng)傷,好好練功,我等你十天!”

十天?

“等十天要做什么?”段飛不明白,疑惑沖淡了笑容。

徐志飛均勻吐出一口氣,截然道:“我要你與劉坤一戰(zhàn)!”

與劉坤一戰(zhàn)?段飛陷入了猶豫和沉思,他沉默了。

與劉坤一戰(zhàn)他不是不敢,他沒有什么事不敢做。只是他曾與劉坤有過一戰(zhàn),結(jié)果他敗了。當(dāng)下的僅僅十日,他沒有把握可以勝過劉坤,他怕結(jié)果仍是敗,他敗無所謂,他不怕敗,但他很怕他敗的結(jié)果是會讓相信自己的師父,希望的大失望的更大。

豈非這世上所有失敗的難過,皆緣起恐怕令一直深信自己的人失望?

人活一世,究竟是為自己活著,還是為別人活著?

段飛猶豫不決,欲言又隱。

徐志飛看穿了段飛的心,對段飛的信任永不更改。他輕輕的拍了拍段飛的肩,沒有千言萬語,他僅僅說了最后一句話,四個字:“我相信你!”

相信你能勝,信心是自己丟的,也唯有自己才拿的回來。如果跌倒了不能從跌倒的地方站起來,將永遠(yuǎn)無法前進——一句相信,總包含千句萬句說不出道不明的真情。

相信只有兩個字,太容易講了,任何人都會講。可是,若要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改相信,豈非也很簡單?

夜疲倦的睡著了,月疲倦的黯淡了。

吹沙的風(fēng)停了,徐志飛走了。窗開著,窗內(nèi)余下段飛一個人緊握著短棍站在燈下。他面對著窗,堅定自信!

“放心吧師父!我絕不會令您失望!”一棍揮出,段飛低吟立誓。

路上,月下徐志飛似聽到了段飛的誓言,走著走著突然停下。

飄云掩過月亮,步子停在低洼處,徐志飛微笑著伸出自己的右手盯著。

蒼白的手,黑夜中依舊蒼白,正如殺生與拯救一樣共存且又矛盾。而徐志飛卻搖了搖頭,對手說道:“想不到你也會說謊!”

手也會說謊?

莫非手說謊為的正是拯救?

夜睡了,天快亮了。月白了,明日快來了。

十日之約的第一個白天就快隨著時間的走開走來。

時間匆匆,時間也許才是人生最漫長的等待。分開千里,距離也許才是愛情最貼近的距離。

兩情相悅,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心在一處,天涯的距離近在咫尺。

愛著,時間和距離原就不是問題。真愛,等待與千里根本就不是阻礙。

愛著,任何阻礙都不是問題,真愛沒有問題!

身隔千里的方子萱,默默等待的蘇悅,兩個同愛上一個男人的女人這一夜都起來的很早。兩人趴在窗邊,遙望著遠(yuǎn)方最珍貴的那一顆啟明星,各自沉溺在自己與他一起時不一樣的記憶中。

他抬起頭看了看天,看到了天邊升起的啟明星,想到了她,想起了明天。卻絕想不到他最愛的女人現(xiàn)在正和另一個愛他的女人守在一處想念著他。

他何德何能,為何總會令那么多好女孩甘愿為他等待?

胡嬌嬌是否也在某處忍受著痛苦想著他?

突然間,他自覺微不足道的生命,變的比金子還要金貴。至少在深愛他的三個女人心中,千金萬金也換不來他一句充滿暖意微笑的我愛你。

他很好嗎?

他不知道,他甚至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有多好。但她們都說他非常好,如果有可能,她們每個人都有能力用三天來形容他的好。難怪人常說男人的好,只有愛著她的每一個女人才知道。

“天就快亮了!”蘇悅伏在窗邊,福祥中不禁感慨。

“如果黎明破曉之時,他就站在溫暖的朝陽下,那該多好!”她隨口接道。

蘇悅轉(zhuǎn)過頭,望著癡迷的她,問:“如果黎明有一天來臨之時,他將會消失不見怎么辦?”

她眺望遠(yuǎn)方即將初升的那道白光微微輕笑:“那就希望黎明永遠(yuǎn)別再出現(xiàn)!”

“是啊!那就讓黎明永遠(yuǎn)被黑夜淹沒,別再出現(xiàn)!”光亮了些,蘇悅也看到了那一道白光。

白光就照在他的臉上,他的眼中已是明天,他的人就站在今天。

眼中的明天,就是腳踩著的今天。可腳還未踏進的明天呢?明天之后的明天呢?十日之后的明天呢?他是否依然還能挺立在白光下,腳踩著今天,眼映著明天?

他沒有去想,身在今天,他從不想太多的明天。

劍也沒有去想,劍只在乎今天,并不在意明天。

想有什么用?

明天的事今天誰能準(zhǔn)確預(yù)料?

今天活著已經(jīng)是一種幸運,又何必奢求太多未知的明天?

人攜著劍,劍隨著人,邁著緩慢的步子從長街走到了盡頭,他開始了十日決戰(zhàn)的第一天——為了明天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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