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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團圓之夜

  • 亂世飛紅
  • yuxue850211
  • 3506字
  • 2011-09-08 15:50:33

大年三十兒團圓夜,風家三人圍坐在桌前,正吃著風家嬸子親手包的豬肉餃子。

風棲梧心中感慨,端起酒杯道:“爹,娘,二十年來,蒙您二老養育,棲梧如今為官三年,風家卻貧寒如初,孩兒不孝,敬二老一杯,全為謝罪。”

當年身材魁梧的風家漢子已面帶風霜,聞言舉杯應道:“好孩子,我風家窮苦出身,棲梧你一日為官,當為百姓好官,斷不可和那些貪官污吏同流合污,留下一世罵名。”

“父親放心,孩兒知道。”

風家嬸子嗔道:“大團年的,莫說這些晦氣話。”旋即一嘆,“往年大年三十兒,棲桐總是吵著我買炮仗,說大年三十兒一定要放炮仗、包餃子,一家人一起守夜。新年一過,這都十三年了,棲桐這孩子,也不知過得好不好……”說著說著眼泛淚光,竟要落下淚來。

風家漢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娘,你放心,那丫頭出生時在京江飄著都沒事兒,是個福大命大的孩子,保不準啥時候就回來,鬧騰著你要炮仗了。”

風家嬸子抹了眼角淚花,“棲桐要是回來,也是十七歲的大人兒了,你還當她是那四歲的女娃子么?”

風棲梧見二老均自感傷,壓下心頭思念,安慰道:“二老請放心,孩兒在戶部一定多加查探,早日尋得妹妹下落。”

話音剛落,響起“篤篤”叩門之聲。

風家嬸子疑道:“這大年夜的,怎地有人?”

風棲梧道:“我去看看。”遂起身出了院。

打開大門,門外一位風流佳公子,身披銀狐及地大麾,腳踩黑色長靴,銀絲束發,左手打著一把油紙黑傘,右手提著一串紅燭炮仗,不是葉紅飛是誰?

“棲梧,來給你拜年來了。”

風棲梧微微錯愕,須知拜年均是大年初一方始,哪有大年夜五經半夜跑上門來拜年的道理。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快請進。”

葉紅飛面帶淺笑,隨風棲梧向屋內行去。心中此刻卻遠不似面上這般平靜,與風家夫婦闊別十三年,重逢在即,心中波濤洶涌不下重見前世父母。腦中竟空蕩蕩的似什么都想不起,只有兩個孩童仰臥望月時,美麗婦人擔心責備的眉眼和樸實大漢一臉寵溺的笑容。

腳步聲近,風家夫婦只見風棲梧當先進屋,后面跟進一個模樣俊俏的年輕公子哥兒。年輕公子見到夫妻二人竟愣愣出神,眼中隱有淚光。

風棲梧見這小兄弟今日屢屢失態,悄悄拉她袖子。葉紅飛回過神來,壓下心中情緒,笑道:“晚輩葉紅飛,給二老拜年來了。”

二老也曾聽兒子提起這位至交,今日一見,端的風流人物。

風家嬸子忙起身加了一張椅子,“快進屋來,外邊風大。”

風家漢子也笑道:“小兄弟莫要客氣,粗茶淡飯,好在夠熱鬧,來來,坐下吃些。”

葉紅飛道:“如此便打擾二老了。”

風棲梧牽著她坐下,風家嬸子忙給她布菜,葉紅飛雖是已在家中吃過,卻不想錯過這闊別多年的兒時美食,一時大快朵頤,渾不似平日萬物不掛于心模樣。

風棲梧見狀笑道:“紅飛怎地一過年,倒似過得小了,連平日的風度都不見了。”

葉紅飛佯嘆,“怪只怪大嬸的菜,簡直勝過了朝鳳樓的大師傅。”

風家嬸子聞言喜道:“若是中意,便常來。”

某人全無客氣的自覺,忙不迭點頭,“只要棲梧兄不將我掃地出門,一定常來,一定常來。”

風家漢子疏豪一笑,“有大叔給你做主,他是不敢的。”

風棲梧苦笑一聲:“你們三個倒像是一家人,合起伙來欺負我這外人。”

一句話出口,滿室皆靜,葉紅飛星眸閃過不明神色,風家嬸子若有所思看看她,搖頭苦笑,風家漢子放下筷子,又是一聲輕嘆。

風棲梧自知一時失言,忙道:“其實又有何妨?我與紅飛相識,紅飛又與二老投緣,相聚便是一家人。”

風家漢子點點頭,“我兒說的好,相聚便是一家人。”

葉紅飛星眸閃爍,“棲梧兄,紅飛自幼孤苦,早已視你為親兄,更與二老十分投緣。如若不棄,我便和你結為兄弟,認二老為異姓父母,如何?”

“好!”風家漢子向為豪爽之人,對葉紅飛也有一見如故之感,當即欣然答應。

風棲梧也笑道:“為兄早有此意。”

風家嬸子忙樂顛顛備了香爐。一切準備妥當,二老于高位落座,葉紅飛跪地奉茶,叩首道:“葉紅飛給義父、義母磕頭,祝爹娘身體康健、天年永泰。”

二老喜滋滋扶起她,葉紅飛笑對風棲梧,“棲梧哥哥,如此你便不能阻我常來賴飯了。”

一聲棲梧哥哥叫的風家人五味陳雜,葉紅飛不待他三人傷感,忙道:“我帶了炮仗來,大年三十兒一定要放炮仗、包餃子,一家人一起守夜。”

一番話說得三人又是一陣恍惚,身前所站之人,和當年那個頑皮可愛的四歲女孩兒,隱然合二為一。

風棲梧搖搖頭,祛除心中那個全無可能的想法。一家四口來到小院之中,引燃炮仗,震耳欲聾的炮竹聲里,漫天殷紅炮衣飛舞,四張開懷臉龐,映紅了寒風中飄搖的紅艷燈籠,又灼痛了誰的眼、誰的心……

葉紅飛喝的一步兩晃,超家中行去。她酒量素來便差,前世便有“逢酒必喝,喝酒必醉”的綽號,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夜她可是喝足了一斤有余,要不是靠著渾厚內力支撐,早就酩酊大醉倒地不起了。她心中激蕩,只想著剛才其樂融融的一幕,渾未感知身后不遠處,紅衣紅唇的妖邪男子,鳳眼溢滿怒意,不遠不近墜著她。

拐過街角,只覺胃氣上逆,葉紅飛忙扶住墻一陣嘔吐,自覺腦中胃里皆是輕松不少。

陰風突起,警兆突生!

葉紅飛急退,一只兩丈余長的探魂抓迅疾無比朝她肩頭探來,她運起幽冥玄功,鬼哭狼嚎之聲頓起,超探魂抓卷去。探魂抓來勢稍偏,“刺啦”扯破狐皮大麾一角,回到來人手中。

葉紅飛已全無醉意,招牌式的憊懶笑意浮現,“少主的拜年方式倒是特別。”

紅唇輕啟,魅惑妖邪,“葉紅飛,你和風家到底什么關系?”

“利益關系。我要參加春闈大考,風棲梧可助我假造戶籍,就是這般。”

李澄泓邪肆一笑,“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不過沒關系,對于摸不清用處之人,本少主一貫殺之。”

葉紅飛笑意不變,“少主最好不要打風家人的心思。”

“哦?若是你毫無隱瞞,本少主倒也不屑去殺一班全無武藝之人。”

葉紅飛一聲嘆息,左右一看,風狂雪虐的大年夜,竟開著一家小酒館。她舉步進了屋,撿了張桌子坐下。喚醒柜臺后打瞌睡的伙計,要了一斤白干。

李澄泓在她對面坐下。葉紅飛為他斟滿一杯道:“這小店只得一些便宜酒。白干雖辛辣無比,卻入口沖烈氣味濃重,少主若不嫌棄,但可嘗試一下。”說罷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沖喉而下,直把眉頭皺成了川字。葉紅飛長長呼了口氣,五官也跟著舒展開來,贊道:“爽!”

這一番豪飲,少了往日憊懶疏離的風流韻致,反而多了幾分颯爽的疏豪之氣,直看得李澄泓呆了一呆,旋即也學著她的樣子,一飲而盡。養尊處優的天下第一教少主,何曾喝得這低劣白干,一杯下肚,直嗆的咳嗽連連。他拼命壓下,卻是再也不敢如她行路渴驢般豪飲了。

葉紅飛見他咳的面目泛紅,伸手握住他手腕,運真氣幫他壓下,失笑道,“少主這般模樣,倒去了幾分凌厲,多出幾分人氣。”

李澄泓感到一只素手握在腕間,雖隔著不薄的袍袖仍感其細致滑膩尤勝女子,聞言心下微震,一雙鳳目直直看向葉紅飛,一貫陰霾狠歷的目光竟流露出前所未有的一絲溫柔。

葉紅飛見他平復,收回手來,未留意紅衣男子眸中一閃而逝的失落。“風家夫婦就是我的養父母。”

李澄泓聞言一驚,看著她不語。

葉紅飛笑道:“少主還記得和紅飛初次相遇吧?”見他頷首,續道:“我從出生便被父母遺棄,得風家夫婦收養,一直居于流火,直到四歲時在文翰書院巧遇少主。我與風家的關系,便是如此。少主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只是莫要傷害風家人。”

李澄泓紅唇露出一絲笑意,卻隱有苦澀味道,“我在你心中,便是絕情絕性之人嗎?”

“若是如此認為,我是無論如何不敢將真相相告的。”

李澄泓為她斟滿酒杯,“養父母又如何?我見你們其樂融融的樣子,勝似親生,心中何其羨慕。”

葉紅飛只道這少主一向邪肆狂妄,哪曾見過他這般低沉直抒胸臆,安慰道:“教主對少主也是極好的。”

李澄泓一聲苦笑:“父親他,從不認可于我。我表面上是赤焰神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少主,但父親心里,從來不認為我是個能助他一臂之力、可成大器的兒子。他對于你,是期望之后再失望,而對于我,卻是從來沒看重過。”他自飲一杯,復又斟滿,“所以,我嫉妒你。我自欺欺人,對自己說是你奪走了父親對我的關注。然而當你在神教一落千丈,我又開始恨你,恨你連一個自欺的理由都不肯留給我。很可笑,是不是?”說罷又舉頭飲盡,一向邪肆的英俊面容上,悲傷一覽無余。

葉紅飛終知這位少主一直古怪相待的原委,原來平素的自傲邪肆其是極度自卑引致,“少主,為何不能放開些呢?”

“放開?”鳳眼因酒意顯得迷蒙,卻更添妖魅。

“嗯,過分孤立己身,便會覺的自己總是存在一個人的世界里,那么在自己的世界里,唯一可以崇拜以及貶低的人,就只剩下自己。不僅要如實地看到自己的短處,也要恰如其分地看到自己的長處,面對教主的質疑,身懷勇氣,告訴他,你可以,你是赤焰神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少主。你忘了?一切皆因,自己的心。”

“自己的心……”他喃喃低語,望著手中酒杯陷入沉思,半晌眸光一閃,抬頭之間,冷風陣陣,對面早已空無一人,良久自語道:“葉紅飛,你要我拿你,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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