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情擾
- 妖妻毒后
- 紫裙紗衣
- 2120字
- 2013-07-22 09:34:25
說實話,文韻其實沒有感情,她的血液是冰冷的,她的心臟是停止的,月弦到底還是給不了她最終溫暖。她是人類,卻在機械中出生,在營養液中等待死亡。
所以在那時,文韻沒有激烈的掙扎,也沒有以示貞潔地自盡,她只不過是面無表情,異常平靜地看了一眼上方的男人,茶色的瞳孔風輕云淡。
突然,“砰”地一聲,一枚銀色子彈從他右眼飛出,濺起些許血花,猩紅色液體從他的臉頰上劃過,滴進文韻眼中。子彈狠狠地打在對面的墻壁上,擊出一個小洞。
文韻若無其事地吐出嘴里的異物,有人低低的吸氣聲響起,一抹火影就這樣沖進視線,狠狠的抱住了她,懷抱很柔軟,卻有著淡淡的血腥味,一聞便知,這是常年奔跑在死亡跑道上的人。
是阿棉,從她的懷中,文韻可以讀到憐惜,心疼,震驚,以及憤怒。
這是在那個世上,第一位獲得她好感的人類。
她睫毛一顫,終于昏睡過去。
不是因為對阿棉的信任,而是她確定,這個女人不會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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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韻仿佛在看著一幕幕倒敘的影片,人生百味,不過對她來說,失去了阿棉與雪雪的人生,似一杯意大利的金巴利——苦到極致,澀到極致,可以品出的,只有憂郁,酸澀,苦悶,絕望,灰暗,以及死亡的解脫。
或許她的死亡,也是一種解脫吧,不僅僅是帶給自己,也是帶給世界。她空有昂貴的身份,高傲的地位,最多的金錢,最強的指揮,卻始終嘗不到人間溫暖,那高處不勝寒——誰想要誰拿去。
文韻有些感慨,她忽然想念起了此時此刻遠在東堂的那群人,有一頭金發俊美似阿波羅的stock,他有著不亞于她的身份,一直以來,不管是政治商業還是軍事,都是她眼中唯一一位不可忽視的死敵,其實也不算,只要她動用全力,他還是會死的,不過這漫長人生太過無聊空虛,也需要找點樂趣了。
慕容妍,慕容家小女,看似柔弱實則心機深沉,不過在她這里,這女子卻心甘情愿保持著柔弱纖美的形態,不是慕容妍,而是妍兒。她那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身份,其實在真正的商業界女王眼中,一點就破。慕容妍恐怕還不知道,她在慕容府那樣一個充滿殺戮血腥的家族里,早已形同廢子,不過她也不算冤,因為她得大哥二哥也遇到了和她差不多的情況,而二小姐慕容隱,從小便受盡寵愛,這也是慕容家一張最大的王牌。
唐云,千年前的太子殿下,外表純良實則腹黑,與月弦生活在同一個年代。千年之前,女帝天下,錦繡江山,英雄豪杰盡出,各路門派紛爭,真正的熱血,真正的逐鹿。女帝在位前就廣結天下英雄,能人異士,即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封常年久居雪山不出的神機子為第一王夫,并承諾天下說自己愿為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聽那人說,神機子是他的第一任弟子中天賦最好的,之后便接替了他的大祭司一職,他也好就此隱居佛堂。而唐云,哦不,這只是他的假名,千年前,傳聞太子殿下英俊多情,玉樹臨風,是當年帝京閨中女子心中獨一無二的白馬王子,他有兩個孿生妹妹,分別是唐星與唐心,雖然容貌一樣,但性格卻是截然相反,一陰冷一純真,一沉默寡言一爽朗熱情。不過除了容貌,她們還是有一點相同的,就是因為神機子的關系,她們在三歲那年被送上佛寺,拜倒在月弦大師門下。
傳聞,這兩位公主在前世都曾是菩提樹下的守蓮童子,擁有一支從不離身的巨型畫筆,可以浮空畫出任何不存在的東西,一盤點心,一條河流,一座宮殿,但必須是無生命的,這也是那可換錢可殺人可食用可供裝飾幾乎萬能畫筆的唯一缺點。
文韻若有所思,忽然,一抹清麗容顏劃過腦海。
而隨之而來的,便是那聲——
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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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國師眼中滿是憂郁,都三個時辰了,如若她們還不醒來,就要心神俱滅魂飛魄散。他不由得后悔起來,早知如此,就不該冒如此大風險的。
忽然,“吱呀”一聲,緊閉的殿門忽然打開,他瞬間大驚失色,現在武功蓋世的魔女大人與那深不可測的文韻小姐都陷入昏迷之中,而他為了以防萬一讓身旁暗影都退下了,如若有心懷不軌之人闖進,要知道,他可是沒有任何武功的,連自保的本事都沒有……
不過很快,安國師就不再這么想下去了,進來之人的面容熟悉又陌生,他的影子遍布世界,不管過去多少年,每一任皇帝都對他心存敬意,卻又因其身份極為高貴,性子又超然脫俗,也就很少前去拜訪,所以,縱然安國師身價昂貴,卻也沒見過他幾次面。
不過唯一一點可以確定的是,他絕不可能傷害殿內那正在陷入沉睡中的那兩位的。哦不對,應該說,他不會去傷害任何人。
不過,他此時不是應該坐在那佛堂菩提樹下,清淺微笑敲木魚嗎?怎么會到這南宋來,難道說……他想起之前此人與那女子之間的種種傳聞,當然,皇室是不會應許關于這位大師的緋聞傳遍天下的,不過安國師身處高位,又深得皇帝信任,這種極為隱秘的事,他是不會不知道的。
一抹華袍劃過他身側,帶來淡淡檀香,蓮杖發出淺淺低吟,一瞬間,安國師的心竟是如此寧靜遠志,只感覺心性又得以升華了幾層。
他慌忙起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原是大師到來,實在失敬。”
清麗容顏上帶著淺淺微笑,圣潔純凈。竟是那本該遠在東堂的月弦大師!
大師朝他微微點頭致敬,“阿彌陀佛,無妨,我來這也只為來此也只為了卻一樁心愿,國師請便。”
安國師一怔,這句話的潛臺詞為——別妨礙我!剛干什么干什么去!
華袍輕揚,月弦走上白玉梯,看著玄光處緊閉眼的女子,容顏陌生,氣息清淺,一個身軀住上了三個靈魂,也實屬不易之事。
他不便多想,玉指覆上女子光潔額頭,一瞬間,他有些愣怔,心底苦笑。
月弦啊月弦,你下山入亂世,究竟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