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鶴飛著的云端回看已成一片火海的樓外樓,紫塵心中忍不住一陣抽痛,第一次來樓外樓的有趣場景,鐵屋部署的威嚴,與四將出生入死的千鈞一發,與義子的泣涕相認。一切的一切,都隨這大火灰飛煙滅。紫塵也瞬間明白了掌門之璽并非兒戲,他們所面臨的敵人也不是易與之人,稍不留意便會非死即傷,沒有了父母的庇佑,沒有了郡主之尊位震懾,紫塵感覺自己如同風中的蒲公英,不知道生活的風將把自己吹向哪里。
林煙似乎懂得她心意般將她摟緊,下巴抵住她額頭,就這般緊緊擁住,希望能給心如死灰的紫塵以些許的慰藉。但從不曉人事嘻嘻哈哈的郡主,到沉默冷靜手掌生死大權的掌門,這一夜長大的辛酸委屈,這漸漸冰冷堅硬的心房,豈是一個擁抱就可以回暖的。
一向搞笑的玄武一路也是悶聲,只是給青龍一次次的換冰敷,將余毒逼出,紫塵偷偷看了一眼,只是心酸的更加偎依住了林煙。
一日行千里的仙鶴落在了湖南腹地湘西,這里與世隔絕,最早的掌門略通玄黃之術,風水理論,算得這片地是山水福地,便將此作為中南總舵,各路好手在此安營扎寨,與熱情好客的當地人互稱兄弟。這里交通不便,只有一條斷斷續續的泥土小道通向外界,又是三省交界邊陲小鎮,幾乎是遺世獨立的世外桃源。
不知疲倦的白鶴背負四人飛了大半天后,也是有些氣力不支,青龍因擅獸語,前掌門在位時,養護白鶴便是她的一項重要職責,當時有正逢與秦笣情傷時,遂把白鶴當做了唯一的希冀,一心撲在白鶴身上,白鶴也是通人性,順從的聽著青龍徹夜以淚洗面訴說的那些傷心往事。而現在臉色慘白額頭發黑的青龍輕輕伸出手臂環住白鶴白頸,溫柔的說:“鶴兒,漣兒知道你很累,前面那片點點亮光的地方就是鳳凰,堅持一下,就好,鶴兒受苦了?!卑Q展翅飛的更快,似在回應青龍的話語。
紫塵順勢看去,果然,下方便是亮光,不過不是點點,而是通天火光幾乎映亮天空。玄武突然激動起來:“我胖仙幾年沒回來,一回來就是大仙級待遇,可見我魅力不減,依舊是中老年婦女心中的男神啊。”紫塵一聽這話翻個白眼作垂死狀,有氣無力的青龍也忍不住掩嘴輕笑。
落地的地方是眾山環繞的小山谷,前面石板鋪就的路前站立了一排盛裝打扮的苗族女子,林煙是第一個下去的,剛站穩,眾姑娘便開始手拉手唱不知名的歌,頭頂精致打作的銀飾叮當作響,像風鈴的吟唱,和著宛若天籟純真的歌聲,紫塵一晃神,似乎回到了做姑娘的時候,騎著駱駝,聽著駝鈴自在唱歌的舊日時光。林煙注意到她的失神,便陪著她發呆,紫塵笑的微醺,癡癡看著太陽落下的地方,林煙握了她小小的手,呆呆的看著她。玄武看了兩個對眾美女熟視無睹的兩人,撓撓頭便笑嘻嘻的跳下來,走到領唱的苗族阿妹身前,左摟右抱,那些姑娘居然不惱,還變戲法似的取出一牛角清酒,唱著歌環繞著他請他喝。
紫塵頓時清醒了,看著毫不檢點的玄武,有點惱怒:“玄武,不得無禮?!毙鋮s喝著小酒抱著美女不理她??粗樁細饧t了的紫塵,青龍忙拽拽她袖子,撲哧一笑:“這里風俗便是這樣,一會怕是林煙也要如此,你可別吃醋才好?!弊蠅m一聽這話,神色頓時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噌的一下抱住林煙,嬌嗔的說:“你抱我進去,你抱我進去,她們就不會纏你了。”青龍簡直笑的不行了,自己驅了白鶴飛了進去,還不忘說一句讓紫塵萬分擔心的話:“今天是這里走婚的日子,要不想林煙被別人搶走,就寸步不離的秀甜蜜吧?!?
看著被眾女簇擁的玄武,紫塵的占有意識空前強烈,嘟著嘴催促林煙抱她,末了,還緊緊勾著林煙脖子,不許林煙眼睛亂看,只許看自己。林煙也真是乖,凝視著他的塵兒便目不轉睛。
一個衣著異常艷麗的女子從玄武身旁抽身,走到林煙身旁,紫塵立刻緊張的扳著林煙的臉對準自己,那女子明麗的一笑,輕輕一福:“二位掌門一路辛苦了,小女是鳳凰堂堂主秋水,特在此恭候掌門回府上休息?!弊蠅m刷的紅了臉,作勢就要跳下去,林煙微微一笑,抱著她不放手:“秋水,我改主意了,我要帶著塵兒去走婚。還有,你我都是朋友,不必拘禮?!鼻锼敛挥牣惖膽溃骸罢堈崎T隨我來”,說完隨手拿起插在路旁的火把,提著裙裾走上石板路,“我們先去我房中換衣服吧。這樣灰頭土臉的可玩不開心?!弊蠅m和林煙牽手走在一路火把跳躍的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