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頭有一股潮濕的霉爛氣息，霍青桐極不舒服，一只手伸進口袋里握著匕首，眼光不離開走在她前頭的黑色而冰冷的挺拔俊影。

他真要她只用一把匕首去殺偽政府的核心高官？

她沒有把握，喉管處看似脆弱，其實很難割破。

十歲那年她養(yǎng)的小狗生病了，不吃不喝上吐下瀉還時不時的抽搐，短短三天便骨瘦如柴，奶奶說它活不成了趁早扔掉免得晦氣，她不肯，自己蹲在天井處守著它，可很快她就無法忍受下去，尤其是小狗抽搐時發(fā)出的求助似的哀鳴，她不忍心看，又不忍心扔掉它，便狠下心拿刀割它的喉管，拖拖拉拉的受苦，不如干凈利落的死去。

利刃在小狗的喉嚨處磨擦，使勁磨擦，卻怎么都割不破。

小狗仿佛明白了她要殺它，也不叫了，只是用一種哀哀的眼神看著她……

“啊！”她低叫出聲，腦海里映出小狗慘死的場景。

頭不覺撞上了顧長亭的后背，不知他什么時候停下了腳步。

“你怎么了？”夜色中顧長亭居高臨下審視著她。

她仰起頭，才發(fā)現(xiàn)他們走到了一幢別墅的后墻，這是張公館了嗎？

顧長亭似是看出她所想，從風衣里掏出繩索，一邊解一邊說：“張宗山的書房在二樓第三個窗戶，他的生活作息我已經(jīng)研究了很久，這個時間他應(yīng)是剛從外面回來，正坐在書桌前批閱公文，他的家人和傭人在這個時間都不會打擾他，你從后窗潛進去，一刀抹了他的脖子，馬上出來，分分鐘的事，我在這兒等你。”

霍青桐不說話，他把繩索扔了上去，用手試了試穩(wěn)固程度，見她神色恍惚，冷眉低斥，“你有沒有聽我的話？”

霍青桐仰起臉來，她穿著黑色的夜行衣，襯的小臉白如玉脂，嘴唇微微張翕著，反常的流露出退縮和怯懦之意，半晌，才低低說：“顧長亭，可不可以不割喉嚨？”

他眸中蘊怒，她在白府殺人殺的利落，這會兒又講條件，不知她腦子里又在想什么！他用力將繩索的鉤扣掛到她腰上，面無表情扯出黑巾遮住了她那張令他心煩意亂的臉，在她腦后打了一個結(jié)。

“既然選擇去做，就好好地做，要不就別選擇！”他冷冷出聲，恨她剛才連說不要自由。

霍青桐有些委屈，紅了眼眶，推開他，抓住繩索就往墻上攀爬。

顧長亭一顆心懸著，趁她爬的還不高，低厲提醒，“如果失敗，你就不用再出來了。”

半空中正在攀爬的瘦弱的身影停滯一下。

——顧長亭你真狠。

然后，用更快的速度爬上了二樓。